沉舟·同人-初恋男生
“喜欢一个人时，你会忍不住看她。”
温泉池中的热气蒸腾着，男生手中的《一百招教你追到女神》被水汽浸润得发软，纸张和纸张附着在一起，他用食指摩擦了三次才成功翻到下一页，油墨留在指头上，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放进池子里，用水冲去了墨——下次再也不买盗版书了。
此时此刻贺海楼正盯着顾沉舟看。
“如果你在看她时她从来不看你，那么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她害羞，躲着你，说明你有希望；另一种是她根本不在意你，说明你一点希望都没有，建议你放弃。”
“如果你在看她时她也正在看你，那么恭喜你，距离收获甜甜的爱情不远了！”
此时此刻顾沉舟正盯着贺海楼看。
“喜欢一个人时，你会忍不住和她有肢体接触！”男生用一种很兴奋的声音大声念出来，男生们掐着嗓子欢呼一片。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男生话锋一转：“这上面写了，肢体接触一定要注意度！若即若离不可让女神感到冒犯！”
“哦～”男生们又是一种欢呼。
“那你们说那个谁上周踩我的鞋了是不是代表我有希望？”
“兄弟，不是我打击你，但是你这好像叫自作多情。”
男生气得暴起，一群人在池子里大笑着互相泼水。
贺海楼被卷在其中，撞进了顾沉舟怀里。顾沉舟伸手轻轻托住贺海楼的腰，把他从男生们抱成的人团里解救出来，两个人一起坐到了池边，膝盖碰着膝盖，湿漉漉的，很热。
“卧槽书，书，书！”男生大喊着把书从池底捞出，早已一塌糊涂，一百招溶解掉九十九招，剩下一招唤作勇往直前。
“要我说这些都是虚的，在先天优势面前努力不值一提啊，要是我长了贺海楼这张脸，还能有我追不到的女神？男神也照追不误的好不好！校门口石狮子我要是喜欢也没有拿不下的！”
“去你的。”贺海楼抬脚朝男生泼水，“你也只能和石狮子谈了。我可没追过人，你们别乱说。”他用余光看着顾沉舟，像在解释什么。
“几点了？”顾沉舟开口问道。
最边上的男生伸长胳膊从池边的木桌上拿起手机：“你不说都忘了，还有十分钟了！差不多该过去了，走走走，去穿衣服，然后你们先去找位置，来两个人和我去拿吃的？”
男生们纷纷应声，从水池里出去往更衣室走。
顾沉舟慢悠悠地落在后面，贺海楼慢悠悠地落在更后面。
“你怎么这么白。”贺海楼走到顾沉舟身旁，像昔日对任何好兄弟一样搭住顾沉舟的肩膀，用自己湿热的手触碰顾沉舟湿热的皮肤。
“你怎么这么黑。”顾沉舟没有看贺海楼，但走得更慢了，手轻轻搭住贺海楼的腰。
“黑吗？多少人想要我这样完美的肤色都得不到呢，去沙滩上晒、去美容院晒，不像我，天生丽质啊！妈生得好。”
“嗯。”顾沉舟轻笑一声，“先天优势好追人。”
“你也跟着他们说！”贺海楼搂着顾沉舟的脖子左右晃，“干什么？你要给我追啊！”话音落下他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不敢再看向顾沉舟，怕暴露自己理不清线头的情绪，怕被发现自己对腰上触感的迷恋，怕被发现后那只手就会撤走。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话，或许是不想解释，怀着一点试探性的勇猛，怀着一点雾气腾腾的假想，假想也许顾沉舟有着和他一样的迷恋和理不清的情绪。
“那你追吗？”顾沉舟没有撤走那只手，指头在贺海楼腰上弹跳，感受着贺海楼身体微妙的变化——想靠近但有顾虑，想抗拒却不甘心。
他便了然一切，知道自己并非一厢情愿。真好，顾沉舟想，爱神眷顾，谢天谢地。
男生在不远处喊他们：“沉舟海楼你俩快点啊！磨蹭什么呢？”
顾沉舟比了个手势，心想可恶，被打断了。
“嘛呢！”更衣室里只剩下一个男生，边套T恤边招呼，“最后那两件球衣是你俩的，王芳行好像买错号了，剩一件超～大的，凑合穿吧。”说罢就急匆匆往外走，“大厅见！”
两个人一起嗯了一声，但都没听进去男生说的话。
背对着穿球衣，撕开塑料包装的声音充盈着整个房间，贺海楼低声念叨：“这件怎么这么大？”他转身，看到顾沉舟光裸的后背，遐思比刚刚更甚。“他好白啊。”贺海楼在心里又一次感叹，“是不是白雪公主变的呢？”
“你在想什么？”顾沉舟穿好衣服转过身，向贺海楼走近，拿过他手里过于肥大的球衣，揪掉吊牌后又递还回去，“买错号了吧。”
贺海楼拿过去套在身上，宽大的衣服装着他的身体，略显滑稽，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宝宝。
“你真可爱。”顾沉舟看着贺海楼，手指在他脸上轻轻地蹭了一下。
贺海楼穿上裤子，裤腰也同样肥大。
“这到底是买给谁穿的？”贺海楼一边嘀咕一边拉紧系绳，拽到一半被顾沉舟接过，替他拉紧、系好，绑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系紧点，一会儿看球那么多人你裤子要是掉了……”顾沉舟想象到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出来。
贺海楼没跟着笑，突兀地问道：“是不是就追不到你了？”他的眼睛望着地，没有抬眼看顾沉舟。
顾沉舟的手从贺海楼的裤绳上移到贺海楼的腰侧，他的眼睛也望着地，没有抬眼看贺海楼。
长久的沉默伴随着起伏的呼吸声。
“追得到，再不追球赛就要开始了。”顾沉舟终于抬眼看了贺海楼，像是下了某种关乎一生的决定。
贺海楼笑着看向顾沉舟的眼睛，他早该意识到那双眼睛里装满了自己。
“那……”
“喜欢，愿意，可以。”顾沉舟说，先于问题说出了答案。他抱紧贺海楼，不同于昔日和好兄弟的那样，不启用触觉，不动杂念，不含情思，清清白白。他们无法再清白下去，不能再假装单纯。朋友太远了，他想能亲他，想了很久。
“那……”贺海楼凑近。
顾沉舟先于要求给出了吻。
蜻蜓点水，意料之中初吻的形态。
“操。”亲了一下后贺海楼贴着顾沉舟的脸笑着说，“早知道这样，我就早一点追你了。”
“嗯。早知道这样，我也早一点追你了。”
赶去大厅的时候球赛已经正式开始，法国对阿根廷，球迷都穿了清一色的法国球衣，从背影难以辨认出自己的同伴。好的位置早已被抢占，只有角落里一个印第安帐篷还空着，顾沉舟拉着贺海楼贴墙走过去。
顾沉舟其实更支持阿根廷一点，但不妨碍他穿法国队的球衣和贺海楼来法国球迷的大本营看比赛。谁输谁赢他也并不是很关心，只是想陪喜欢的人做他喜欢的事。
帐篷里除了视线不好外一切都好，舒适的凉席、柔软的枕头，木桌上有鲜切水果和冰镇啤酒，顶上挂着一串星星吊灯，投射出暖黄色的光芒。贺海楼一口气喝掉小半听啤酒，不知是想清醒，还是要壮胆。
法国队率先进球。
贺海楼无暇顾及。他在帐篷里换了无数个姿势，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看球方式。躺着脖子累，趴着下巴麻，坐起来要弓着腰才能看到。
“你干什么？”顾沉舟问。
“我紧张。”贺海楼直言。
“紧张什么？”
“初恋都紧张，你不紧张？”
“嗯，我也紧张。”
顾沉舟盘腿坐起来，拿一只枕头放在腿上，让贺海楼侧躺着，刚刚好，适合看球。
法国队又进一球，全场欢呼，有激动的球迷站起来排成一排绕着大厅走过一圈。
“你俩怎么躲这儿了？”路过帐篷时同伴惊异地朝里面探看，只见两人把如此精彩的赛事看成了一场台词很少的文艺片，灯火暧昧、空间狭小、姿势亲密。
“你俩怎么还躺得住啊！起来嗨！”男生试图伸手拉拽贺海楼，又被顾沉舟出手制止。男生不再强迫，随着欢乐的队伍继续往前走。
一圈游行结束，球迷各自落座，比赛仍在继续。
贺海楼仍旧无暇顾及。顾沉舟的手轻轻落在他的身上，像爱抚。他轻轻牵过那手，亲了亲，咬了一口，留下自己的牙印。他觉得对顾沉舟的喜欢似乎又加深了，差不多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真好，他想，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不必再做朋友，往后可以更加亲密，男朋友、情侣、恋人、爱人，总之都比朋友动听。他转过身，仰躺着，才发现顾沉舟一直在看他。
“不看球，看我干什么？”他问顾沉舟。
“可能是因为初恋吧，看不够。”顾沉舟说，手指轻抚贺海楼的脸。
“你还真会说情话。是不是也偷偷买了那本《一百招教你追到女神》？”
“是啊，熟读了三遍。”
贺海楼咯咯大笑，伸手搂住顾沉舟的脖子。“小舟，我好喜欢你。”
“我也是，我也好喜欢你。”顾沉舟顺着贺海楼的力道低下头，完美的接吻姿势。
又进球了，听球迷的反应大抵来自阿根廷队。
贺海楼轻哼了一声，小口换气。
顾沉舟伸手放下了帐篷的门帘，加深了他们的吻。
球赛正激烈。但这不关初恋男生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