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同人-老板他口是心非

　　被告知顾沉舟即将调往榕城的一周后，林方在新城市给老板租好了符合顾厅长新职位级别的房子，基本生活设施也一一安排妥当。

　　只有一件事林方犯了难——新家的私人物品该怎么准备。

　　当初安排青乡的新住所时顾沉舟特意给了林方一个清单，让他按照上面的内容准备另一个人的私人物品，后来林方也知道了那一份东西是为谁置办的。

　　但如今林方已经从各种渠道得知自己老板和贺海楼似乎闹掰了，别说同居，两个人以后见面会不会打起来都未可知。

　　照理说这次换城市搬住所正是一次清理掉贺海楼东西的机会，新家也不必再添置他的那一份物品。但林方再清楚不过凡事想老板所想是必须的，而不知道老板到底怎么想就去乱猜老板所想的，一般不会有好报。

　　所以林方还是挑了一个非工作时间给顾沉舟打了一通电话，说新家已经安排好，顾沉舟调任后可以随时入住，问顾沉舟还有没有其他需要准备的东西。

　　“和之前一样就行。”顾沉舟给了这样一句简短的回复。

　　林方后来想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早也最明确知道顾沉从来没有打算和贺海楼分开这件事的人。

　　林方清楚顾沉舟从来不会说无意义的话，更不会发出模糊的指令。因此也懂得这句“和之前一样”意味着顾沉舟的未来生活里贺海楼并不会如外界猜测的那样缺席。相反的，林方觉得自己是时候彻底了解一下贺海楼，以便往后的工作生涯里为两位老板服务，顺利领到两份工资。

　　除了书籍文件外青乡家中的其他东西都没必要带走，但林方自作主张将贺海楼的那副艺术照搬到了榕城。他不知道顾沉舟是否想把照片挂起来，便选了个折中的方式，在墙上留好了悬挂位，但只把照片靠墙放在地上，背面朝外。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林方为顾沉舟送洗好的衣服时看到那张艺术照已经被挂到墙上，贺海楼正在阳光下恣意随性地笑着。

　　遗憾的是榕城的房子顾沉舟没住几天，贺海楼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给两个人准备的新家没拥有过一丝一毫的生活气息，便被宣告终止服役。

　　一天晚上顾沉舟突然通知林方他即将调去云直，让林方再次为他准备新的落脚处。

　　只是这次顾沉舟的要求不太一样，他直接告诉林方不必再为贺海楼布置单独的卧室，其他照旧。

　　林方明白了这是自家老板将要正式和贺海楼共同生活的信号。他便没有特意区分两个人的东西，而是在保持顾沉舟工作生活习惯的基础上各处混了一些贺海楼的东西，让两个人的物品并无明显的泾渭之分，却更似彼此浸染。

　　不过往后的日子里林方也发现自己已经如此精致小心的安排也还是太过拙劣。顾沉舟和贺海楼生活中的那种不分彼此是他事先模仿不来的。他家老板的生活被贺海楼侵占的程度远超他的理解与想象。从顾沉舟的学生时代算起，林方做顾沉舟的工作兼生活助理时间算得上长，他再清楚不过自己老板对于个人独立性和生活私密性要求有多高。但贺海楼显然是例外中的例外，林方眼看着顾沉舟的生活领地被贺海楼一点点融入占据，他每光顾一次，贺海楼的痕迹就肉眼可见的多出一些。

　　顾沉舟调任云直过于突然，林方起初在榕城签订好的合同却不便随意更改，因此时隔几个月后他才又回到榕城处理那处被闲置的房子。

　　久无人清扫的房间里浮着薄薄一层尘土，林方巡视一圈，未有遗漏，打算找人上门打扫清理后就和房东交房。就在他关上顾沉舟住过的卧室门时突然察觉到本该放置在贺海楼房间的一些陈设离奇地跑去了顾沉舟的房间，被子和枕头尤为显眼。

　　林方站在门口看了片刻，思考了片刻，好像也明白了放在餐桌上的酒瓶和烟盒是怎么回事，心中不免泛起一阵不知是疑惑还是酸涩的感觉。

　　他知道那段时间顾沉舟和贺海楼闹得很不愉快，也知道在榕城为数不多的日子里顾沉舟一直早出晚归没有好好休息。但他以为顾沉舟这种有人味没人情的主处理情感纠纷和以往解决工作难题不会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快刀斩乱麻式的稳准狠。直到看着眼前的一切林方才知道在面对和贺海楼的问题时，顾沉舟会一个人在家里喝酒、抽烟，会自己动手挂起贺海楼的艺术照，会在深夜难眠时把给贺海楼准备的被子枕头搬到自己床上，只为了寻找一点点另一个人的体温。

　　林方想贺海楼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他在榕城也曾短暂地拥有过一个为他准备好的家。那个家比青乡的要大，楼层要高，采光好，空间也更充足。那里有属于他的一切，以及很多个顾沉舟伤神失眠的黑夜。

　　那之后林方再看顾沉舟时觉得老板身上少了一圈让他长期以来又敬又怕的光环，但多了一种柔软也脆弱的尘世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