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同人-今夜无人生还
一个末日大乱炖幻想文,基线和部分设定灵感来源于美剧《最后生还者》,再加上我乱七八糟的私设。
1.
顾沉舟亲手杀死了卫祥锦,时间是艮纪元开始的第一个小时。
隔离区的其他孩子站在由平时的训练营地临时改造的庆祝广场上看烟花,迎接新纪元的到来。隔离区外,顾沉舟在烟火忽明忽暗的闪耀下将卫祥锦残破的尸体放进他用双手挖出的浅坑里。他掰开卫祥锦已经长出六指的手,将自己的一颗纽扣塞入那单薄的手心,又扯下卫祥锦的一颗纽扣留给自己,随后便毫无眷恋地用双手将卫祥锦掩埋。
简单的庆祝活动结束时顾沉舟已经从后门溜回隔离区,混在解散的人群里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宿舍。
2.
卫祥锦失踪的消息在第二天晨训时迅速被传开,在场的所有学生看着顾沉舟被突发事件司的教导员带去了办公室。说是办公室,人人都知道进了那里的学生面临的无异于审讯。
“顾沉舟,卫祥锦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
“他是你的室友,你们整天形影不离。”
“偶尔也有分开的时候。”
“昨天晚上他在不在房间?”
“之前在,后来不在。”
“之前是什么时候,后来又是什么时候?”
“庆祝活动开始前我们一起待在房间里,后来隔壁同学喊我们下去参加庆典,活动开始后广场上人太多我们走散了,之后我就没见过他。”
“你的室友一夜没回去,为什么不上报?”
“我以为他晚点会回来,我太累了,就睡着了。”
“庆典活动时你跟谁在一起?”
“和所有人。”
“你有离开过广场吗?”
“没有。”
“谁可以作证?”
“广场上都是人,也许人人都能作证,也或许没有人可以作证。”
“顾沉舟,现在你的室友已经失踪十个小时了,请你端正态度,配合我们找到他,否则……”
“否则你们不排除我有嫌疑。”
“准确来说,你现在是第一嫌疑人,除非你能找到他,或者有人证明你昨晚一直在广场,否则我们会考虑将你送到刑事司接受进一步的调查。”
“哦,那送吧。”
顾沉舟无所谓的话刚一落下,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三下。敲门的人在有限的发挥空间里将怠慢尽可能地表达,轻重不一又拖拖拉拉的敲门声最大程度地透露出轻慢逾矩。
不等教导员有所回应,门外的人已经推门进来,他慢悠悠地走到桌前,将一个文件夹扔在教导员面前。随之飞跃而起的灰尘刺得顾沉舟喉咙发痒。
教导员恶狠狠地瞪了来人一眼,而后扫了一眼文件上的名字,颇为嫌弃地摆摆手:“贺海楼,去18处报到吧。”
对方哦了一声,却并未离开,而是指着坐在椅子里的顾沉舟问:“那他在几处?”
“和你有关系吗?”教导员问。
“有关啊,他是我昨天来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嘛!认识认识也不行吗?”
“你昨晚才来的,什么时候见过他?”教导员敏感地问。
“在外面。”贺海楼回答。
“外面?”教导员的声音提高的同时,贺海楼看见顾沉舟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也不动声色地猛然收紧。
“对啊,在外面那个广场上。”贺海楼一只手伸出指向窗外的庆典广场,另一只手拍了拍顾沉舟的肩膀问他,“怎么,你不记得我?我来的时候你们正在庆祝,请我抽烟的不是你啊?”
顾沉舟先是下意识地要拿走放在肩膀上的手,而后又僵硬地抬起头看了看贺海楼:“是你啊,晚上太黑,没记住你的脸。”
贺海楼耸了下肩:“是啊,晚上太黑,看不清的事倒也多。”
“这么说,你在广场上见过他?”教导员立刻问贺海楼,“什么时间段?”
“什么什么时间段?就庆典的时候呗。”贺海楼回答。
“你们一直在一起?”教导员又问。
“所有人不是都在一起吗?”贺海楼反问。
“期间他离开过广场吗?”
“没有吧,我们都坐在最后一排,他看他的烟花,我发我的呆,后来结束他们都走了。”贺海楼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文件,“我被你们带去做那些无聊的测试了。”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教导员示意贺海楼离开。
贺海楼顺手拿走了教导员放在茶几上的一份早餐,走到门口时又回头问道:“对了,我住哪儿?”
教导员看了看全部满员的宿舍表,沉思了几息后指着顾沉舟说:“既然你们已经认识,你就暂时和他一起住吧,如果过几天他的室友回来我再加床给你。”
3.
顾沉舟回到宿舍的时候贺海楼正坐在原本属于卫祥锦的床上翻看卫祥锦藏在枕头下面的漫画书。
虽然教导员说是让贺海楼来这里暂住,但人人都清楚失踪了的人很难再回来。
这个结果教导员知道, 亲手把卫祥锦埋葬的顾沉舟更知道。
“早上为什么帮我做伪证?”顾沉舟坐在椅子上一边给自己的衬衫缝扣子一边问贺海楼。
“什么?”贺海楼没精打采地问,而后才从漫画里收回点思绪,“哦,我随口说的,在这里不管和谁站在一条线,反正和教导员对着干就行了,不是吗?”
顾沉舟赞同地点了点头,已经把那枚原本属于卫祥锦的纽扣缝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距离夜训时间还早,顾沉舟走到床边,打算睡一觉补补眠。他睡着得很快,梦里恍惚看见卫祥锦吹着口哨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个人的晚餐,高兴地说今天猎人们打到了一只鹿,他们可以吃到肉了。
“小舟,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打猎呢?等到了十八岁,我们要不要一起申请加入猎人团?”顾沉舟看见卫祥锦坐在他的床上,后背靠着顾沉舟支起的腿,一边吧啦饭盒里的米饭一边畅想,“但是我今天又听到护士团的人说研究所的科学家就快要研制出疫苗了,会不会没等十八岁,灾变就终结了呢?那时候你想做什么?我还是想当军人,你记不记得上次我们捡到的那本军事杂志,里面那些灾前时代的军人多威风啊。你呢?”顾沉舟看到卫祥锦回头看着自己,带着他一贯的乐观与坦率,喋喋不休地说着所有可能与不可能的事。
“祥锦。”顾沉舟笑着叫了一声卫祥锦的名字,他刚要坐起来和卫祥锦一起吃晚餐,身边的少年突然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生长出来的尖齿离顾沉舟的脖子仅毫厘之差。
顾沉舟这次放弃了反抗,想让卫祥锦吞食掉他。是他带着卫祥锦偷偷溜出隔离区去看野马迁徙,是他带着卫祥锦绕过安全通道走了一条可以看到天空的小路,是他先被丧尸扑倒而卫祥锦为了救他被咬伤感染,是他亲手杀死了卫祥锦,结束了最好的朋友十七岁的生命,捏碎了卫祥锦所有可能与不可能的理想、梦想、幻想。
该死的不是卫祥锦,再不济顾沉舟也该和卫祥锦一起死。
顾沉舟闭上眼睛,等待着被卫祥锦杀死。
一阵热乎乎的风从眼皮上吹过,顾沉舟猛得惊醒,睁眼看到的是一张离得极近,带着坏笑的脸。
顾沉舟一把推开贺海楼。他从床上半坐起来,顺便不动声色地擦干自己眼角的泪水,而后才问蹲在他床边的贺海楼:“你有什么毛病?”
“你又有什么毛病?”贺海楼站起来倚在窗户边看顾沉舟,“要不要我复述一遍你的梦话。祥锦,祥锦,祥锦!不至于吧,你这么想你前室友?他是不是死了?”
“闭嘴。”顾沉舟厉声打断了贺海楼,起身洗了把脸,出门参加夜训去了。
4.
训练营的八卦小分队正围成一圈热火朝天地讨论贺海楼的出身。
“你们听说了没有,原来贺海楼是自然生育的。”
“什么是自然生育啊?”
“你是不是傻,就是跟我们不一样,不是培养皿生育的,是他妈妈从肚子里生出来的!”
“肚子里?好恶心啊,他是怎么跑到人肚子里去的?”
“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他啊,是他妈跟他爸那个以后……”
“哪个?”
无知的男生等待着解答,周遭却突然失了吵闹,他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只见被谈论的主人公正站在高台上阴暗地看着他。
“当然是做爱了。”贺海楼笑了一下说,“你好蠢。要不要我演示给你看?不过那种事可没有独角戏。”他环顾一圈后轻蔑地问道,“你们谁来和我做?”底下的人互相对望了几眼,又怕又嫌弃地散去。
除了顾沉舟。顾沉舟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拿着一把十字弩。等隔在两个人之间的人群远去后,顾沉舟冷笑了一声,对着贺海楼扣动了弩弓的悬刀。
顾沉舟的射击成绩在整个隔离区都是出了名了,有人说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一定是一名优秀的狙击手。
箭弩飞快地穿梭过室内闷热潮湿的空气,贺海楼的睫毛只刚刚接触到眼皮,箭头便擦着他的耳朵极速飞驰,而后牢牢地钉在他身后的墙上。
耳垂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贺海楼摸了一把,伤口处滴落一颗鲜红的血珠。
顾沉舟收起弩走到贺海楼面前,抬头问站在高台上的人:“走吧,中午食堂有什么?”
5.
“在培养皿里,是什么感觉?”
晚上,贺海楼和顾沉舟坐在楼顶延伸出去的一段废旧铁架上,遥望着隔离区外残破不堪的城市遗址。
“安静、恶心,还有孤独。”顾沉舟总结道,“为了节省资源,我们一直在培养皿里依靠生长激素发育到三岁。”
“三岁啊。”贺海楼低声重复了一遍,“我三岁的时候骑在我爸爸的脖子上摘树上的果子吃。”他从衣服夹层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的男人、女人、小孩,亲密又欢乐地笑着。
“这是妈妈,这是爸爸。”贺海楼指着照片上的人介绍,“但他们也是兄妹。”
说罢贺海楼又意识到什么,问顾沉舟:“你是不是不理解什么是爸爸,什么是妈妈,什么是兄弟姐妹。”
顾沉舟先是点头,又是摇头:“我们在灾前历史课上学过这些血缘,但是你说的对,我并不理解人与人之间的这些关系。你们很亲密吗?”
“妈妈和爸爸相爱,妈妈怀胎十个月才有了我。我不是吃生长激素长大的,是妈妈用她的身体、血肉,还有奶水哺育的我。”贺海楼解释道,“这当然是很亲密的关系。”他拉过顾沉舟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有时候,我这里也能感受到妈妈和爸爸的心跳,很奇妙吧。你能感觉到培养皿的召唤吗?”
顾沉舟摇头。
“嗯,当然不能了,培养皿就是个玻璃罩子嘛,难不成你还能和玻璃罩子联系上?”贺海楼想象着顾沉舟漂浮在培养皿中的样子,觉得实在滑稽。
“那他们为什么送你来这里?”顾沉舟问。
“因为他们死了。”
“抱歉。”顾沉舟哑然。
贺海楼拍了拍顾沉舟的肩膀:“没关系,反正你最好的朋友也死了。”
“……”
“但他们不是因为感染而死的。”贺海楼告诉顾沉舟,“那些流亡的掠夺者破坏了我们小镇的防御系统,他们比丧尸还要凶残地杀人、抢劫,爸爸死在苹果园里,妈妈死在家门口。”
正当顾沉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贺海楼时,贺海楼却突然话锋一转,问顾沉舟:“你是不是连苹果都没吃过?
顾沉舟肯定道:“隔离区没有水果,这种奢侈的非必需品不允许出现在隔离区,有诱发内讧的可能。”
“那你也太可怜了,下次我带你去吃好了。”
顾沉舟转头看着见多识广的贺海楼,想让他再多讲一些隔离区外的事情给自己听。“所以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明亮、温暖、快乐。”贺海楼想了片刻,然后总结道。
“那是怎样的?”顾沉舟想象不出这些词汇代表的具体内容。
“有点像这样。”贺海楼轻轻吻了顾沉舟的嘴,他的眼睛明亮,气息温暖,笑声快乐,宛如一个灿烂的新世界。
6.
贺海楼带着求知的态度去探索培养皿里生长的人类天生不存在欲望这件事,并在为数不多的几次尝试后便彻底推翻了这一荒唐的谣传。
他引诱一个在培养皿里靠生长激素长到三岁才出世的男孩与他做爱,不止一次。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会,我帮你。”第一次的时候贺海楼只是教顾沉舟手淫,淋浴时帮他把软的东西弄硬,再帮他把硬着的东西弄射。
“你这就是你说的快乐吗?”顾沉舟低低地喘着,惊讶又疲惫地枕在贺海楼肩上回味,自头顶倾泻而下的水流把他的声音浸湿,“我想再来一次,不过你的手腕会累吗?”
第二次贺海楼替顾沉舟口交,他已经教过顾沉舟亲吻了,如今再教顾沉舟嘴巴的另一种用途。
牙齿咬痛了顾沉舟。
“抱歉,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个。”贺海楼脸上浮现出一丝歉疚来。他停下来片刻,想等顾沉舟有所回应,但却没听到顾沉舟说出要或者不要的话来,只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嘴巴里的东西又一次变大,直接顶到了他的喉咙口。贺海楼吮了一下,将顾沉舟的精液吸出后咽下。
“你们隔离区的人连这个都不做啊。”贺海楼气还没喘匀就又一次嘲讽。“我听说灾前时代的人们天天都做这个,然后生出很多小孩。还有一种电影专门把做这个的过程拍下来给别人看。”贺海楼被顶得红肿的嘴巴不休不止地在顾沉舟耳边念叨,“妈妈说灾变开始前的世界比现在美好一千万倍,我想象不到究竟有多好,但是如果真的每天都能做这个的话,是还挺不错的。”
顾沉舟默默地听贺海楼说不着边际的话,有些他听得懂,有些事情他即使走到想象的最远边界也无从勾勒轮廓。他有些嫉妒和恼怒,嫉妒贺海楼与众不同的出身和经历,恼怒贺海楼在他们的床上却想这么多其他的事。
他们住在一个房间里做很多事情都颇为方便,为了更方便,两张面对面的单人床被他们拼成一张大的双人床。唯一麻烦的是本就几年都不发一次新的床单被他们频繁地弄脏弄破。贺海楼躺在床单的一大块窟窿上,屁股挨着床单下面的软垫,痒痒的。顾沉舟又一次向他靠过来,于是那样的痒也加了倍。
“我还知道过去的人们做爱时会有很多工具。”贺海楼手指发颤着握着顾沉舟的性器,“有一种是套在它上面,可以防止肚子里长小孩。”
“那你的肚子里会长小孩吗?”顾沉舟僵硬地掰住贺海楼的双腿,尝试了数次后终于挺进。
贺海楼瞬间安静下来。狭小昏暗的房间里只微微传出两个人交错的呼吸声,很闷,很压抑,很困惑,却也似乎很快乐。
贺海楼感觉到顾沉舟先是含了他的耳朵,小声地对他说舒服,后来又含他的嘴唇,让他张开点。贺海楼不知道顾沉舟究竟让他张开什么,是嘴还是腿,亦或是那处塞得下顾沉舟阴茎的小口。
顾沉舟原本并不理解贺海楼对他说的那种和另一个人产生联系,感受到对方的心脏在自己胸腔里跳动的奇妙感觉。他原以为那是自然生育的人类才会有的独特能力,此刻他却再清晰不能地感知到贺海楼的生命力似乎正在顺着他们相连的地方传达过来。
意识被高高举起,又落到软绵绵的云朵里,顾沉舟在双腿末端不停息地酥麻快感里仿佛晕厥。他看见贺海楼曾经生活的小镇,蓝色的小屋整齐地排开在绿地上,清晨的露水滴落在盛开的鲜花上。
顾沉舟知道了苹果是甜的,红酒是醇的,在妈妈肚子里长大和在培养皿里生长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温暖,潮湿,安全。
“贺海楼,带我去你的世界。”顾沉舟在迷迷糊糊里亲吻贺海楼的嘴唇和脸颊,又在迷迷糊糊里听到窗外响起紧急警报尖锐刺耳的声音。
“注意,注意,注意,灾变警告,灾变警告。”
“这是什么意思?”贺海楼沙哑地问顾沉舟。
顾沉舟丝毫没有停下顶撞贺海楼的动作。“意思是,丧尸正在入侵, 隔离区的防线被冲破了。”
“那我们会怎么样?”
“无力抵抗,全员感染。”
“那很好。”贺海楼轻咬顾沉舟的脖子,“等我们变成了丧尸,可以一起回我的家园,杀死果农,带你吃最好吃的苹果。”
尖叫和打斗的声音在楼上楼下此起彼伏地响起,门板正在被撞碎,隔离区已经全面沦陷。
今夜无人生还,顾沉舟快乐地想,他即将和卫祥锦一样在十七岁时失去做梦与幻想的可能,但他会和贺海楼一起在高潮中尸变,这已经是最幸运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