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zhai
永远爱顾沉舟和贺海楼

沉舟·同人-顾乡

  青乡县对贺海楼来说曾经一度是不允许被探访的秘密,他在那里成长的年岁虽算不上长,但却是人生大部分底色的颜料池。不只是医生和贺南山,就连他自己也将身上大部分的病因归咎于在那个小村落中的多舛经历。他与世界的初次照面就打得乱七八糟,往后混乱到几近无药可救的人生似乎也算合情合理。

  “当初如果是别人在青乡做文章,我可能早就把人处理干净了。”在一年当中第五次前往清泉村的路上,贺海楼手肘撑在车窗沿上,边漫无目的地看着周围的风景,边对顾沉舟说。

  “当初如果我真要在这里大做文章,可能你舅舅也不会轻易放过我。”顾沉舟专注地看着山路,在转弯处放缓了车速。距离他们上次来清泉村已经又过了两个月,这条新加建的柏油路又朝前推进了数十公里,护路工人正开着清扫车冲刷路面上的建筑泥沙。眼看着水柱就要喷过来了,顾沉舟替贺海楼关上了副驾的窗户,把他从山间清新凉爽的晚风里拉回车内淡淡的香水味中。

  随着视野中出现“前方道路施工,请减速慢行”的标志牌,顾沉舟的车子跟着前面的车队以极慢的速度向前挪动。自从两年前清泉村“夏日桃源”的招牌打出去,这里一改往昔地处偏远、人烟稀少的状态,成为新晋的旅游打卡地。起初只在周边县市小范围出名,后来因为一群旅游网红的安利而彻底进入了全国视野,一到夏天,车流和人流就爆炸增长。

  这些改变发生前顾沉舟实际上已经离开青乡、离开扬淮有些年头了,没有任何理由和权力再去发展这么个向来沉寂的小村庄,但他始终借着贺海楼的名义搞投资,还把自己和杰森集团的私交当作人情留给了他调职后的继任领导,双方又续了五年合同,前提是资源优先给清泉村。

  “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花这么大的代价搞这里,它的价值根本不值得你花这么多钱、找这么多人,它并不是一块你拉一把就能自己起飞的地方,可能要用钱、用政策夯十几二十年。”贺海楼看着来来往往拥挤的车队,他承认这里的一切都在变好,但是并不代表他认同顾沉舟有必要这样做。他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顾沉舟,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脸问,“就因为这是我出生的地方?”

  来去两个方向的车子在施工路段共用一个车道,顾沉舟专心和旁边的车保持安全距离的同时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贺海楼:“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贺海楼先是沉默了十几秒,然后慢慢地摸着顾沉舟的侧脸:“老实说,这个理由对我是不够的。但是,”他笑了笑,“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顾沉舟嗯了一声:“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贺海楼托着腮啧啧有声地和顾沉舟打趣:“顾市长,你这算不算是散尽千金博我一笑?

  夜幕层层拉下,车灯依次亮起,长而拥挤的路很快变成了一条缓慢移动的灯带。

  贺海楼的话玩笑占了八分,顾沉舟却在明暗交替中腾出心思好好和贺海楼说话:“有钱又有权不就是图这个吗,让自己和喜欢的人开心。如果没有这些附加价值,钱不过就是一串数字,权力不过就是一把椅子罢了,还有意思吗?”

  贺海楼不得不承认对于顾沉舟随时随地脱口而出的这些正经情话他每次都没有心理准备,也每次都没什么抵抗力。他看着外面的人和车,遗憾于在这种时间地点什么也做不了,很快便又转而问顾沉舟这次是带他来看什么。

  自从清泉村的旅游项目投入建设开始,每次有新的进展,顾沉舟都会带贺海楼来走上一走,起初是新修的路,后来是古朴温馨的民宿群,再后来是特产加工实验室、采摘园、工厂、物流集散点、游客中心、特色观光车站、温泉酒店……贺海楼每来一次,清泉村就改变一次,记忆里那片泥泞遍地、杂草丛生的灰暗土地一点点被如今的明亮、崭新、舒适、便捷所取代。

  “你还记得汪思涵吗?”顾沉舟问贺海楼。经过施工路段后车流一下子通畅开,顾沉舟活动了一下肩膀,脚下的油门踩到合适的速度,驶入了平直的路。

  贺海楼做了一个精准的评价:“身世坎坷的百合花,她怎么了?”

  “她家倒台以后她就出国继续读书了,还是学城市规划,兼修建筑设计。前段时间她回国了,在福徽一家建筑公司当设计师,这次负责三阳新区开发建设的团队里有她。”车子驶入停车场,顾沉舟边打方向盘边说,“上个月我们单独见了一面。”

  贺海楼顿时有了兴趣。顾沉舟把车子停好后贺海楼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挑挑眉要好好听听顾沉舟和汪思涵单独见面的事情。

  “只是吃了顿便饭而已。”顾沉舟无奈地笑笑,俯过身去把贺海楼的安全带解开,嘴唇轻轻擦过贺海楼的脸颊,“先下车,一会儿你就知道我们聊什么了。”

  这次过来顾沉舟虽然没有告诉村里的负责人,但他的车子刚一进停车场,就被通知了村长,村里的几个干部乐呵呵地就赶来迎接这两位财主。私下里出行还有外人掺合,贺海楼就有些不高兴了,他对对方的招待并不是很有兴致,走在顾沉舟身边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今天我们过来也是避避暑,没什么别的事,打算自己去西山那边看看。”顾沉舟一个“自己”委婉地拒绝掉了村长的陪同,几句客套话说完双方就在一家新开的客栈门口道了别。

  “就这家吧,看着环境还不错,随便吃点?”顾沉舟和贺海楼走进去,店内总体以“小桥流水人家”为主题,拱形木桥的两侧以数个漂浮在水面上的古船为雅座,落座后透过丝织的窗户又能隐约看到窗外的人影和花木,古琴演奏的声音悠悠环绕。

  店内主打清泉村的农家特色菜,顾沉舟点了菜单上标星的盐水鸭、清蒸鲥鱼和时蔬炒饭,再加两罐啤酒,简单又中规中矩的一餐清泉招牌晚饭。

  “人还不少。”贺海楼撩开船舱的丝帘环顾了一圈,“刚刚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不少人拿着专业的设备,又是旅游博主吧。”

  顾沉舟点头:“最近村长给我转发了不少网络热门,都是旅游博主来打卡后发的照片,有几个粉丝还不少,他们推荐以后客流量大增,上次我们去住过一晚上的气泡旅馆都要提前半个月预约。”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嘛,不过就是星星、月亮、温泉,还有猴子。”贺海楼想了想,做了实在的评价。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顾沉舟也同意,“说来说去大部分旅游小镇不都是这些卖点吗,游客也只是花钱换大同小异的地方来放松。”

  贺海楼点了点头,拉开易拉罐的拉环灌了一口冰啤酒:“你要看这些我们回天香山不就行了?自己的地方不比和一大群游客抢地方来得舒服?”他拉过顾沉舟的手把拉环套在对方的小拇指上,凑过去漫不经心地亲了亲顾沉舟的手背,“天香山庄还不会有外人来打扰我们。”

  菜已经上齐了,顾沉舟笑了笑把筷子递给贺海楼:“待会儿带你去没人打扰我们的地方。尝尝鱼,你以前说扬淮的鱼给猴子一口锅也能做得不难吃。”

  “只是不难吃而已,不代表就好吃。”贺海楼不是很有食欲,勉强各尝几口,又扒拉几勺炒饭就开始咬着筷子看顾沉舟吃了。

  顾沉舟看了看贺海楼,没有再劝他吃。贺海楼的食欲不佳是药物原因,这点在他们上次见沈医生时顾沉舟就被告知过了。

  “这次的新药可能副作用有点大,食欲、物欲、行动欲、性欲都会受影响。但是这个疗程很关键,如果趁着这个疗程他能对童年恐惧的记忆脱敏,就会事半功倍。他现在状态很好,又有你这么体贴的爱人陪着,不是什么大问题。”

  顾沉舟带贺海楼来清泉村的原因几乎全在医生的这几句话里,要带贺海楼对童年恐惧的记忆脱敏。

  贺海楼差不多知道顾沉舟的心思,只是他以为顾沉舟只是带他吃吃饭泡泡温泉,看看大自然的风光而已,觉得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始终不是很有兴头,再加上药物的作用,他一直都有点乏乏的,想找个地方蒙被子睡一觉。

  一顿两人份的简餐因为贺海楼的少食而终究是剩了一半。贺海楼连酒也没喝多少,倒是出门结账时尝了一颗糖果篮里的果脯。孩儿果如今算是清泉村走向全国的特产之一,用这种水果做的加工食品种类很多,以纯天然、味道清甜而闻名。贺海楼对孩儿果再熟悉不过,他小时候爬上树摘下来填肚子的野果如今端上人们的餐桌成为一道美食,这种感觉挺奇怪的。他吃了一颗果脯,觉得味道很一般。不光是孩儿果做的果脯味道很一般,他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一般,甚至算得上差。他站在门口吹到一阵清凉的晚风时,这种很差的感觉翻滚跳跃着加倍往他心里涌,他的病就是这样,往往没有征兆地使他对一切事物的态度变得很差。

  “有点累了,找个地方休息吧。”贺海楼在夜色里点了支烟。

  望不到头的巷子里亮起一长串星星吊灯,人影穿梭在光影里,游鱼般在各有特色的商铺间涌进涌出。

  忽明忽暗的光线中顾沉舟看得到贺海楼眼角耷拉着,一副非常不开心的样子。顾沉舟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去牵起贺海楼的手,和他扣住十指,随着如织的游客缓缓往前走。

  路过一家卖许愿灯的店时,顾沉舟停下来去买了一盏。店内的灯光很亮,游客很多,都在挤来挤去地挑选样式、写下心愿。来这种店的大多是年轻情侣和学生,顾沉舟和贺海楼混在人群当中,即使是排队付钱最挤的时候,顾沉舟也没松开贺海楼的手。

  以往贺海楼才是那个爱玩爱闹的,但是这次他对顾沉舟买这种无聊小玩意的行为没有做任何评价,只是默默地跟着顾沉舟,像个第一次到陌生环境里的内向孩子,没有家长的带领和鼓励就不愿意融入环境。

  一条几百米的巷子走走停停了快一个小时,等离开热闹的商铺区,人群大都分为两路,预定了民宿和酒店过夜的往南走,取车准备离开的往北走。而顾沉舟却带着贺海楼一直沿着巷子延伸出去的非游览区走去,那里是清泉村尚未被商业开发的地带,是村民的生活和生产区域。相比于新建的景区,顾沉舟其实更熟悉这些老旧的地方,几年前的多次调查和工作,他在这里的时间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一两个月。而要说对这里的熟悉,他是远远比不上在这里出生长大的贺海楼的。穿过村子再往靠近山坳的地方走,就是贺海楼四岁前生活的那个小山头。

  “我还没告诉你和汪思涵见面的事。”村里没有外面那么明亮绚丽的灯光,隔十几米才有一盏光线很暗的路灯照亮脚下几步路的范围。顾沉舟牵着贺海楼,在浓重的夜色里再次对贺海楼说起之前未完的话题。

  贺海楼没有说话,手指动了动,是想听的意思。

  “我请她帮忙设计了一下这边的屋子。”顾沉舟说。

  状态不好的时候贺海楼的思维会变得很飘忽,无法一下子捕捉到关键的信息,他沉默了许久,久到路灯下长长的影子从身后跟到身前,又消失在一段全黑的小路上时,他才慢慢地发问:“这边的屋子?”

  “嗯。”顾沉舟拿出手机,用手电筒往前照了照,有限的照明范围内贺海楼隐约看见山头上有一座建筑,从轮廓看四四方方的,占地大概三百多平米。

  这地方贺海楼很熟,那里以前摇摇欲坠地立着他小时候住过的小茅屋。多年前他和顾沉舟遇上的那次泥石流连山带屋埋了一大半,他当时并不在意,后来也没有关注过这块地方的重建。

  原先坑坑洼洼又陡峭的山坡现在已经整修平坦,铺上了鹅卵石台阶。顾沉舟带贺海楼走上台阶,站到了屋子前。“就是这间。我把这座山买下来了,私人财产,私人开发,别人进不来。”顾沉舟说,“找其他设计师保密性没那么好,正好遇见汪思涵,就找她帮忙了。”

  贺海楼点了点头,刚要开门进去,手就被顾沉舟按住了。

  “声音解锁。”顾沉舟贴在贺海楼耳边小声告诉他,“你要对他说,‘海楼回家了’。”

  顾沉舟一句话就把贺海楼惹笑了,他低头笑了笑,然后清清嗓子,对门锁说:“海楼回家了。”

  “欢迎海楼回家,家庭管家为您服务。”话音一落下,门锁发出淡蓝色的光芒,AI亲切中带着机械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整个屋子被灯光点亮,柔和的白光使半透明的玻璃小屋变得晶莹,漆黑荒凉的后山中仿佛含了一颗璀璨的夜明珠。

  贺海楼有些惊喜,他环顾一圈,房间中央有个半嵌入地下的水池,房间被唤醒的同时水池也已经开始缓慢注水;靠墙的电子壁炉投影出蓝色调的冷火焰,往外呼呼吹着冷气;巨大的懒人沙发靠在一侧墙边,只是看一眼就感觉出它的柔软舒适,两个人窝在里面即使是发呆大概也会很快乐;一整面玻璃窗前是一张大床,被子掀开一角,好似是在随时欢迎回家的人去睡上一夜。

  “怎么会想弄这些,其实我们也不会常来这边嘛。”贺海楼嘴上说着没必要,但嘴角已经有了笑意,还是很高兴的。

  “是不会常来,但这里不是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吗。”顾沉舟引着贺海楼往左边的回转楼梯走去,“去楼上看看。”

  楼梯上的步控灯随着两个人的脚步依次亮起,带着人层层向上,当踏上最后一阶时二层窗边的钢琴开始自动演奏两个人都再熟悉不过的音乐。

  二层的布置更加简约,除了钢琴和一处茶台外就没有多余的家具陈设了。贺海楼的目光很快被一面墙上的照片所吸引。他走过去,看清那些照片总体是两行分别属于两个人不同年龄的照片上下对应排列的,从东到西年龄逐次增加。

  “这是我刚刚出生的时候,这是满月、百天、周岁。”顾沉舟的手指轻轻划过上面那排照片,对贺海楼介绍。一路指到四岁后,他又指向下面对应着的贺海楼四岁的照片,“这是你四岁半第一次回到京城时的照片,也是你生命中的第一张照片。”顾沉舟站在贺海楼身后,轻轻搂住他的腰,“而你在此之前都是没有照片的,所以我用你后来每个阶段的照片模拟合成出来这些。”他抓着贺海楼的手向回划过那些四岁前的相框,“三岁、两岁、一岁、满月。”顾沉舟的手指在第一张照片上停下,“你看,你刚出生的时候大概长这样,很可爱,很爱笑。”

  顾沉舟和贺海楼保持着相拥的姿势缓慢地从整面墙的照片前走过,每一张都停下来欣赏片刻。

  “这是我上学第一天,在校门口拍的,撅着嘴不太开心。”顾沉舟指着六岁的自己,又指向六岁的贺海楼,“原来你六岁时就已经是很英俊的小孩了。”

  “你连这张都找到了?”贺海楼指着十岁的一张照片,“是我在滑雪场和比我大好几岁的孩子打架,我现在都记得,对方被我打到只知道喊妈妈。”

  顾沉舟笑着亲了亲贺海楼的脸:“其实你舅舅那里有很多你小时候的照片,他从柜子里拿出来三本相册给我,都很可爱。”

  “这是我小学毕业晚会时照的。”顾沉舟又指着另一张说,“这是你的毕业典礼,你比我晚一年,我看照片时才知道我们其实是在同一个小学的不同校区读的,如果那时候我们就认识……”

  贺海楼跟着顾沉舟的思路想象一番:“那一定是先打一架?然后我就给你贴牢属于我的标签。”

  顾沉舟对贺海楼的说法十分赞同:“嗯,很像是你会做的事。”

  照片一路来到中学,内容丰富了很多,顾沉舟有很多课内外参赛、获奖的照片,贺海楼的则是各种户外挑战更多,青少年越野、攀登、跳伞、潜水,任何刺激性的运动项目几乎都有贺海楼的身影。

  “原来你也参加过这个比赛?”贺海楼指着两张他和顾沉舟在相同背景前的领奖照片,那是某一届每两年举办一次的面向全京的青少年马术比赛,只是他们不在一个组,所以又一次互相错过。

  顾沉舟点头:“我查过了,当年我们参赛时离你15岁生日还差几个月,你参加的是12-14年龄段的比赛,而我已经满16岁,是参加15-17年龄段。”他指着照片上的奖杯,“不过我们都是冠军。”

  “原来我们当年有这么多机会可以早早认识啊。”贺海楼看着中学时期的照片,发现自己虽然转过很多次学,但只要是在京城范围内的,他始终都没有离顾沉舟太远,甚至高二那年的一小段夏天他曾和顾沉舟读过同一所高中。只是当时已是高考前夕,被保送的顾沉舟很少再去学校,而贺海楼也因为反反复复的病一周有三天就会缺课。那是他们距离最近的一次,但也仍旧巧妙地错过。那时的贺海楼和顾沉舟如同两颗相邻的星球,彼此无数次互相环绕,但始终各自运行在不同的轨道上,无法靠近。

  直到人生出现意外。

  顾沉舟指着二十岁的一张照片:“这是我出国前的几个月,之后我就离开了。”他的手指先是划到贺海楼大学的毕业照,接着又指向一张贺海楼在会所纸醉金迷的模糊相片,“再之后你从国外回来,正式成为赫赫有名的……贺少。”

  贺海楼继续轻扫过之后两三年的照片:“然后我们一个在国内挥霍生命,一个在大洋彼岸努力读书?”他调侃道,“顾少好励志。”

  顾沉舟回道:“贺少好潇洒。”

  两排相互平行的照片从出生一直记录到他们的二十三岁,然后如同他们的生命一样,两条不相交的线开始紧紧缠绕在一起。墙上的照片由上下两排汇成一体,再往后全都是两个人的合照。他们一起去过最遥远的无人之境,一起在靠近北极圈的牧场里当牛仔,一起在拉斯维加斯豪赌畅游,一起登上过皑皑雪山,也一起潜入过深蓝色的大海。照片里有他们不同的样子,工作时候的体面、严肃,社交场合的自信、迷人。还有更多外人不曾见过的的样子:皱着眉头吃汤圆的顾沉舟,吃变态辣两耳泛红的贺海楼,接吻的合照、牵手的合照、拥抱的合照,还有他们时不时随手抓拍的两个人开车时、打游戏时、做饭时、赖床时的照片,甚至是水汽弥漫中模糊的裸身背影。

  那些照片挂满了大半面墙,无声地记录着顾沉舟和贺海楼走进彼此生命中后的点滴甜蜜。

  行至末尾,顾沉舟和贺海楼站在窗边看着那面照片墙。顾沉舟吻了一下贺海楼的手背:“我希望这些照片可以一直增加下去,挂满一间屋子、十间屋子,等我们很老很老的时候,这座小山上都被我们修满了大大小小的房子,每一间房子里都挂满我们的合照,从二十岁,到三十岁,一直到八十岁,一百岁。”

  顾沉舟拿出那盏许愿灯,打开天窗和贺海楼一起把灯放飞到静谧的夜空中。他牵着贺海楼的手许下愿望:“海楼,这里是你的故乡,我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对你而言都是不美好的,但是我希望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房子里,我们可以一起做一些美好的、幸福的事情,用它们来取代你曾经的不幸。”他在头顶的隐约灯火中把贺海楼拥进怀里,和他慢慢地接吻,唇齿间的话带着模糊与轻柔,“我的愿望是你以后不要有噩梦,多梦梦我。”

  那盏许愿灯穿破黑暗,带着顾沉舟的愿望飘向远空,它的微弱光芒从此长久地留在贺海楼的记忆里,经年不灭。

  贺海楼原以为自己在清泉村的经历黑暗而沉重,不管顾沉舟怎么做、做什么,都不会把他从这里的噩梦里解救出去,他永远都无法摆脱这座小山和那间茅屋留给他的阴影。

  但是当贺海楼在同样的地方和顾沉舟相拥着睡去又醒来时,清晰地意识到只要有顾沉舟在,他就没有出不去的暗影,即使是回到病的源头,他也可以睡得香甜而踏实。往后漫长的一生他也许还是会在梦里无数次回到这个地方,但梦的尽头不再有恐惧、孤独和死亡,取而代之的是顾沉舟在夜色里吻他,再在黎明时说爱他。贺海楼终于明白清泉村并不是他的故乡,他走过无数的路,踏足世界上无数的土壤,只有顾沉舟在的地方,才是他真正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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