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同人-古早旧文合集
简介
古早旧文合集,还请包含,谢谢大家
《爱生忧怖》
顾沉舟没怕过什么。能要他命的事和人很多,又很少。但他向来只做自己认定了的事,不管是二十岁和家里决裂,二十三岁回国,还是走向政坛参与进一连串的斗争,亦或者义无反顾地和贺海楼在一起。他想做,就去做了,精心部署,周密安排,做到最好,不怕不悔。
直到有一年,他生了场病,应酬喝酒多了胃出血,住了半个月院,疼得厉害。
那是他第一次怕,怕死。
贺海楼送他去医院的路上他疼得周身冷汗,意识涣散,几乎开始抽搐,至于怎么下得车,怎么进得手术室,一概没有记忆,只隐约听到有人在唤他,一声一声的“小舟”,辨不清是谁,好像是贺海楼,好像是卫祥锦,又好像是记忆里温柔的母亲。
再睁开眼的时候,周遭安静漆黑,只有仪器上闪着零星的光亮。顾沉舟艰难地抬了抬眼皮,手指动了动,意识才算是回了笼。耳边是一阵清浅的呼吸,伴着含糊不清的几声呓语。贺海楼就趴在顾沉舟的手臂边睡着了,只看得到头发有些凌乱的后脑勺,但也知道一定是睡得很不好。
顾沉舟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手臂去摸贺海楼的头发,人立马就醒了,按亮了床头灯,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顾沉舟,毫无情感和色泽,还隐约带着几分凶狠,像是要把顾沉舟就地大卸八块。只是短暂的几秒,又马上换了副哀伤至极的表情,几乎要落下泪来。
“海楼。”顾沉舟轻唤。
片刻后顾沉舟才听到贺海楼的一声叹息,那些凶狠和悲伤都化为乌有,冷静柔情的贺海楼摸了摸顾沉舟病中苍白的脸,不怎么开心地抱怨:“小舟,大晚上的,吓死我了。怎么现在反而不知道推酒了?再有一次我可要惩罚你了。”
顾沉舟笑得有气无力:“你能怎么惩罚我。”
贺海楼不接顾沉舟的话,难得的正经:“小舟,你知道我什么都不怕,但是我怕你不好。我怕你受伤,怕你生病,有时候我觉得你坐的车都是不安全的,怕你走路都有危险,我知道这样很奇怪,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很害怕。”
“海楼。”顾沉舟摸上贺海楼的脸,没什么精神,一晚上而已,就胡子拉碴的,好看还是好看,但憔悴得紧,双眼里有红血丝,好像他才是生病倒下的那一个。
顾沉舟想起上个月到各地各行各业慰问底层同志,恰好去了省里最大的一家精神病院,环境优美,设施齐全,医护专业。病人们穿着统一的条纹病号服,在康复室里画画写字唱歌,大部分是中老年。
“有些病患病情不是很严重,但是家人子女不愿意再照顾伺候这些不知何时何地就会发病的病人,就都送来这里,有些人一待就是十几年。”
顾沉舟什么也没说,匆匆结束慰问也不让司机送,自己开车回了家。秘书以为领导是膈应这里的病人,半路上却收到顾沉舟的消息,让他拟一份帮扶精神病患者的草案出来。
那天顾沉舟停了车几乎一路小跑着回家,把午觉还没睡饱的贺海楼紧紧地拥在怀里,不说一个字,吻遍全身,爱抚每一寸肌肤,云雨久不歇。
贺海楼不知道顾沉舟受了什么刺激翘班来干他,却也乐得自在,事后趴在人胸口上微微喘息,指尖轻轻扫过顾沉舟略泛潮红的脸颊。
“海楼,我不会丢下你的。”顾沉舟伸手搂住贺海楼,低头接个绵长又不带欲望的吻,像是在讨好,又像是在撒娇。
“海楼,我不会丢下你的。”顾沉舟在病床上重复,指腹按压过贺海楼的额头、眉毛、眼睛、鼻梁、嘴唇。
他不知道贺海楼的病能不能痊愈,会不会复发,这些年贺海楼的状态都很好,只要在他身边,都很好。贺海楼的病情全部系在他一个人身上,只要他在,只要他好,贺海楼就和正常人没有两样,偶尔夜里惊醒,偶尔酒后失常,也能被他很快安抚,缩在他怀里安稳度过不太美好的夜晚。
可是越这样,是不是说明贺海楼的病情越严重,除了顾沉舟,没有人能让贺海楼好起来 。顾沉舟是贺海楼唯一的解药,也是毒药。他自然是愿意做贺海楼一辈子的良药,可是世事难料,今天他躺在病床上,明天说不定就躺在地底下。
他不怕死,不怕什么妖魔鬼怪找上门。
他怕死,怕得不行。因为贺海楼不能没有他。
如果他不好,如果他死了,贺海楼也会被送去那样的精神病院,即使是当年他接贺海楼回来的那样的高级疗养院,也依旧是个关疯子的笼子。贺海楼在那里只会伤害自己,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谁,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顾沉舟皱了皱眉,看着贺海楼叹息。
贺海楼看在眼里,抓住顾沉舟的手问:“小舟,很疼吗。”
“嗯,疼的厉害。”
“我叫医生。”贺海楼说着就要按床头的呼叫器。
顾沉舟稍稍使了点力把贺海楼按在胸口:“这里疼,疼的厉害。”
顾沉舟有时候也会想自己对贺海楼的感情究竟该怎么形容。他很爱贺海楼,肉体和灵魂爱之深。他迷恋贺海楼,外表到内心恋之切。他渴望贺海楼,白昼至黑夜时刻想拥有。他依赖贺海楼,人和家勾着他的身和心。
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他还心疼贺海楼,心疼他献上的身心,心疼他挣扎着的灵魂,心疼他系在自己身上的生病的这条生命。
贺海楼好到让他时常忘记了他是个病人,只是这场病,住得这次院,让他看见了贺海楼眼里无措失常的黯淡,是因为贺海楼的病,更是因为顾沉舟。
他心疼得厉害,怕得厉害,贺海楼不能没有他,顾沉舟只有这一个念头。
“对不起,海楼,再也不会了。”顾沉舟拉过贺海楼的手轻轻吻过每一个指节,又捧着那张因他而憔悴的脸仔细地描摹过贺海楼精致的脸庞:“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人总是因为爱而无畏,也总是因为爱而有了软肋。
除了没有你,我没什么好怕的。
除了你不好,我没什么好忧惧的。
沉舟浮云万里游,千帆过尽见海楼。
《刻舟》
那原本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五点半下班回家,一起做饭,共度夜晚。
但是当顾沉舟打开家门的时候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这种不对劲儿的气息不常有,但他并不陌生。
首先是安静,或者几乎可以称为死寂。再者是冷,明明是冬天,室外温度达到零下,家里所有的窗户却都开着,寒风一阵一阵地吹进屋子,让顾沉舟不禁打了个冷颤。同时跟着泛起凉意的还有他悬着心。
他再清楚不过,这种怪异的氛围处处宣布着家里的另一个人正身处险境。
顾沉舟扔下手里的公文包经过玄关往屋子里走去,只有他自己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朝大开着的窗户往下看一眼楼下有没有鲜红的血泊。
“不会的.”短短几步路,他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往坏处想。
但是当推开卧室门,里面干净整洁,空无一人时,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没事的,还有别的房间.”他换一种说法安慰着自己。
次卧、书房、厨房,每推开一扇门,身心就被裹上新的一层寒冰,可以称之为恐惧、绝望之冰。
还剩最后两间房,一间是自己的拳室,另外一间是卫生间。前者贺海楼几乎没进去过,顾沉舟选择了后者。
门还没推开,他已经看到有薄薄一层水沿着底下的门缝漫出来,这让顾沉舟笃定了贺海楼在里面,或者起码在里面过。
“海楼?”顾沉舟推门的同时沉声唤道。
在见到里面的人时,他长长呼了一口气,瓣膜骤然打开,喷涌着的血液传遍全身,他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贺海楼穿着衣服坐在盛满水的浴缸里,只露出脖子以上。
从地上溢出的水量来看,他是在浴缸里放满了水,然后躺进去,结合贴在头上湿湿的头发不难猜出,他是整个人躺进水里的。
他想把自己淹死。
这个念头甫一出来,顾沉舟觉得仿佛自己正被洪水压着胸腔,呼吸困难。
他想把自己淹死,虽然他现在安静地坐在那里,但他真的差一点就没了。如果他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顾沉舟不愿也不敢再往下想。
“海楼,是我.”顾沉舟走过去,坐在浴缸沿上,打量着贺海楼。
苍白、无神、脆弱。
此时的贺海楼让顾沉舟联想到这样几个词。如果还要加一个,那应该是心疼。
浴缸里的人缓慢地抬了下眼皮,在顾沉舟脸上停留了片刻,又重新看向水面中的虚空。
顾沉舟扶在浴缸边上的手触到水面,一片冰凉,也不知道贺海楼在里面坐了多久了。他又伸手摸了摸贺海楼的额头,一片滚烫。
“海楼,我带你出去,好吗?”顾沉舟指腹擦过贺海楼的脸颊,商量般的询问。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得不到回应,于是没有停顿地凑近,将两只手穿过贺海楼的腋下,把人往上抱。
这次贺海楼倒是听话地抬手环住顾沉舟的脖子,下巴搭在顾沉舟的肩上。不过自己使不出一点力气,几乎是软绵绵地挂在顾沉舟身上,从水里站起来。
“抬脚。”顾沉舟换了个姿势,站在贺海楼旁边,把贺海楼的一条胳膊搭在肩上,一只手搂着贺海楼的腰。
贺海楼思考了下,抬起一只脚,踩在外面的地砖上。
“另一只。”顾沉舟像教幼童一样耐心地教贺海楼。
贺海楼站在湿滑的地上往后趔趄了一下,顾沉舟及时地把他抱在怀里,褪去他身上湿透的一层层衣物,伸手扯下挂在墙上的大毛巾把贺海楼裹在里面,一只手横过后背,一只手穿过膝弯将贺海楼抱进了卧室。
一番折腾后顾沉舟几乎也湿透了,草草换上居家服,拉着贺海楼坐起身子,用暖风给他吹头发。
贺海楼像提线木偶一般任由顾沉舟吹头发、擦身体、换衣服、喂药,最后塞进被子里。
做完这一切夜幕已经降临了,顾沉舟关好窗户,拿来冰毛巾,像之前照顾生病的贺海楼一样,坐在床边的地板上,握着贺海楼的一只手,守在他。
床上的人起初直愣愣地睁着眼睛毫无反应,到了后半夜才终于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往梦里去了。
“你坐了一夜吗?”再醒来的时候,贺海楼拉着顾沉舟的手晃了晃,把人从进入没几分钟的眯盹中唤醒。
顾沉舟几乎立马就醒了,摸了摸贺海楼的脸问:“你感觉怎么样?”
贺海楼看着床头边放着的湿毛巾,蹭了蹭顾沉舟落在自己脸上的手:“好得不能再好了,有点饿了。”
顾沉舟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才感觉腿有点麻,问贺海楼:“我去做吃的,现在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贺海楼摇了摇头伸手示意顾沉舟拉他起来:“睡太久了,我起来和你一起做,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顾沉舟闻言笑了笑,拉着贺海楼起身:“那就做牛排吧。”
贺海楼耸了耸肩表示赞同,直接往卫生间里去了。
昨晚的一片狼藉顾沉舟还没来得及收拾,贺海楼看着满地满浴缸的水,乱扔的衣服,还有他在躺进浴缸前弄得一团乱的洗漱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顾沉舟怎么有耐心把他捞出来弄干净还看了他一夜的。
等顾沉舟把牛排煎了七八分时,贺海楼收拾干净浴室也收拾好自己出来了。他从身后抱住顾沉舟,亲昵地蹭了蹭脸:“小舟。”
“嗯?”顾沉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略微偏头挨了挨贺海楼的脸。
贺海楼亲了一口顾沉舟:“辛苦你了。”
顾沉舟淡笑了一下,把煎好的牛排装进盘子里,转身递给贺海楼的时候顺便回吻了一下,并不打算谈论昨晚的事,就推着贺海楼一起坐到了餐桌上。
前一天的晚饭两个人都没有吃,这一顿都吃得格外多,贺海楼还从顾沉舟嘴边衔走了一块,吃得尤其香。
“如果你想的话,”顾沉舟吃完最后一口放好刀叉用纸巾擦了擦嘴,向后靠在椅背上:“我认识一位咨询师。”
贺海楼也嚼完最后一块牛排,拿过手边的烟点上:“好啊,那去一趟。”
顾沉舟眸子里透出淡淡的惊讶,手指在餐桌上敲了几下:“这么爽快?以前你大舅帮你找的医生你不是都不愿意吗?”
贺海楼吐出一口烟雾,在一片迷蒙中挠了挠顾沉舟的手,笑得恣意:“为了你嘛,当然愿意。”
顾沉舟知道这位姓沈的咨询师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始终没有跟贺海楼提过,一方面是他觉得贺海楼状态很好,另一方面他不想让贺海楼觉得是因为自己认为对方“有病得治”。因此他只是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你想的话”,如果不想也没关系,他继续好好守着贺海楼就行。
但是没想到贺海楼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下来,还说“为了你。”
周末的时候他们就去了那位沈医生家里拜访,碰巧还遇到了顾沉舟的一位故人——他外公朋友的外孙,小时候一起玩过的伙伴。
因着有熟人,贺海楼诊疗的感觉也不错的缘故,在这里的咨询治疗渐渐固定下来,每个周六,顾沉舟都会陪着贺海楼一起来。在外面等候的时候,顾沉舟就和老友喝喝茶,聊聊天。
那天贺海楼跟着沈医生刚进去不久,顾沉舟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需要他回单位一趟。原本估摸着应该来得及去一趟再赶回来接贺海楼的,但前前后后处理完,早就过了时间。
顾沉舟刚走出办公室就拨通了贺海楼的电话,不过听上去对方并不在咨询室。
“不是让苏先生转告你等我回去接你么”顾沉舟问。
“有点无聊,自己打车走了。”
“那现在在哪儿?”
贺海楼慵懒地道:“有点事情做,大概再半小时我会自己回去,不用管我了,你先回家吧。”
顾沉舟不知道贺海楼突然之间有什么安排,答应下来便自己驱车回家了。
半小时后贺海楼果然准时回到了家,并且好像心情很好,顾沉舟老远就听到他在楼下吹了几声口哨。
“什么事这么开心?”顾沉舟搂住凑上来要亲他的贺海楼问。
贺海楼挑了挑眉不说话,只在顾沉舟脸上亲了一下就转身走开。
“还装神秘?”顾沉舟不打算放过贺海楼,伸手拉住贺海楼的手腕要把人拽回来。
这一拉,贺海楼“嘶”一声缩了缩手。
他在疼。
顾沉舟原本挂在嘴角的笑意顷刻间逝去,他确定最近贺海楼身上没有伤,出门前也没有。刚刚分开的这段时间,除去做心理治理的两个小时,贺海楼独处的时间只有一个人离开到回家的这一小时,他去干嘛了?
担忧,惊惧,喷怒夹杂在一起漫上顾沉舟的心头,他开始担心贺海楼在骗自己,其实治疗一点用都没有,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就每周去做样子。他害怕贺海楼的病情在加重。他生气贺海楼又伤害了自己。
“贺海楼,你刚刚去哪儿了?”顾沉舟语气冰冷,几乎是在质问,说着去挽贺海楼的袖子,想看看伤得重不重。
贺海楼并没有躲闪,任由顾沉舟轻轻拉起他的袖子,露出手腕。
有一小片发红,但不是刀伤,也不是指尖的割伤,甚至不是任何可怖的伤痕。
呈现在顾沉舟眼前的,是一艘小木舟,刻在贺海楼的手腕上。
“你……”顾沉舟哑然。
“喜欢吗?”贺海楼开心地笑了一下,拉着顾沉舟的手去摸那一片纹身:“小舟,我把你刻在身上了,这样以后看着它,我就可以继续和他们,那些想拉着我死的人,斗下去了。”
贺海楼眼里光彩熠熠,全都倒映着顾沉舟的样子。
顾沉舟虚虚地握住贺海楼的手腕,倾身深深地吻住贺海楼。
那艘小舟,刻在手腕上,随着脉搏一起跳动。
《濡墨丹青》
寒潮大肆侵入,京城又临瑞雪。
午后踏雪归来,难得的闲暇时光,顾沉舟放猴子出去花园里踩雪,自己带着贺海楼躲进了书房。
贺海楼兴致不小,要顾沉舟教他写字。
案几前,备好墨,铺好纸,顾沉舟站在贺海楼身后,一手搂着腰,一手带着他握笔。体温略有差距,握得久了,都沾染上了对方的温度和气味。
从右往左下笔,行云般划过宣纸,留下一行带着墨香味的“故穿庭树作飞花”。和顾沉舟平时写得字比差太多了,没有形,更没有神,顾沉舟却莫名喜欢,奖励般地在贺海楼颈侧落下一个吻,抓着他的手又换了一张纸。
“我小时候,妈妈和外公也这样教我写字,我才刚刚高过案几一个头,笔都拿不稳,写出来的字像是蚂蚁爬过的”顾沉舟耐心极了,握着贺海楼的手一边沉声一边下笔。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是写在纸上的字,也是心里想说的话。
贺海楼少有的红了红耳尖,转头在顾沉舟脸上嗦了一口,还嫌不够似的整个人转身背靠在案几上,双手搂住顾沉舟的脖子:“小舟,情话满分,我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应你的热情了”
顾沉舟不紧不慢地越过贺海楼的身体将案几上写好的字小心地放到一边,打算悉心保存起来,毕竟这是一份很难得的纪念物。
之后才回抱住贺海楼:“这不是情话,是真心的,”顾沉舟停顿了一下,用心琢磨了一下措辞:“是真心的许诺,也是祈盼。我答应和你一起到老,也希望你能做到。”
贺海楼后腰靠在案几上有点硌得慌,心里最深处的地方却柔软得像屋外渐渐积起得春雪,被顾沉舟一句话融化成了涓流。
“我一定做到”贺海楼下巴靠在顾沉舟肩上懒洋洋地回。
两个人许久没有松开,顾沉舟发出一声浅笑,揉了揉贺海楼地腰问道:“你不会想要这个时间,在这里,做点什么吧”做字说得格外重。
“你还真会破坏气氛”贺海楼枕着顾沉舟的肩笑,身体的震颤传递给顾沉舟,顾沉舟也跟着笑起来:“我只是觉得这个氛围好像不太适合我们两个人,有点不习惯”
贺海楼松开顾沉舟,往窗户边走去,边走边指了指:“不过我真打算做点别的”
窗边有他的画架和颜料,许久没有用过,盖在上面的灰布上浮了薄薄一层灰,弄得贺海楼咳嗽了两声,冲顾沉舟眨眨眼,坐到了画架前的高凳上,在工具箱里翻翻找找,拿出自己需要的画笔和颜色。
在家时贺海楼穿得随意,黑色的棉质短T和灰色的运动长裤,一条腿伸开,一条腿曲起踩在下面的凳沿上,一只手托着颜料盘,一只手在画纸上动了笔。窗户开着一指宽的缝,时不时有雪花落在他肩头。
画架背朝着写字的案几,顾沉舟看不见贺海楼画得是什么,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分外迷人——春雪飞花,佳人在侧。他要收回刚刚的话,这样静好安谧的氛围,也很适合他和贺海楼的,他和贺海楼适合所有时间地点所有频道。
换上新的纸,研了新的磨,顾沉舟也低头动笔写起新的字。
待到夕日渐低,天色已沉,贺海楼伸了个拦腰站起身来,顾沉舟也放下笔把最后一张字放好。
画画的时候有几点颜料溅到了贺海楼脸上,花花绿绿的点缀在眼尾和鼻翼。顾沉舟伸手使坏般地将颜色抹开,贺海楼不甘示弱,用沾了更多颜料的手去摸顾沉舟的脸。
花猫一样的两个大男人打打闹闹地出了书房,不知道是进了浴房洗干净,还是去了厨房做晚饭,亦或是回了卧房好好“算账”。
案几上的字和画架上的画,被遗忘在雪夜里。
前者遒劲的笔锋书下一句“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后者斑斓的画笔下染出火红的天空,金色的海浪,两个小人儿载着一叶小舟驶向无尽的远方。
晚风一吹,画里的人念着纸上的诗,偷偷爬在窗边,听着房间那一对儿有情郎嬉笑玩闹,亲吻拥抱。
我写下你的名字
我画下我们的样子
所有的时空里,都把你刻在心里。
《心之全蚀》
【我对疯狂耍出了种种花招,狂欢纵欲,与人交好】
我听说,盗取了阿兹特克金币的人会被诅咒,变成活死人。饮遍天下的美酒,也品不出一丝醇烈;享用过天下的美食,也尝不到一寸香浓;见过天下的美人,也排解不掉一点欲火。
我一定就是那个贪心的强盗,窃取了所有的金币,成了半死不活的人。
我身边正躺着赤裸的男男女女,有些喝醉了,有些嗑大了,有些可能是被我干晕了。他们干净倒是很干净,干净到没有一点味道,寡淡无趣。
但我就是想要他们那样一尘不染的,既不说话,也不胡闹,不像我脑子里那些烦人的东西,吵吵嚷嚷的,有时候要我把身体让给他们,有时候又要我跳下去。
怎么老有人说我口味重?我口味哪里重了?没有人看见我身边环绕着的,深渊般凝重的东西,他们以为的重口味,是我能找到的,最纯洁的东西。那些年轻的男孩女孩,是我能寻到最鲜活的生命。
不像我,活不起来,也死不掉。
那些狂欢的夜晚,以我为主角,我却难以享受其中,那副身体不是我,我站在人群外围,看着那个叫贺海楼的人做群魔之首,行世间欢愉。
是谁给我起的这个名字?
呵,真是妙。
海市蜃楼,像我一样,精致好看,雄伟壮观,可惜都是假的。
太阳落下,月光照射出我真实的面貌,虚无的骷髅,苍白的骨架,连笑脸都扯不出。
我叫贺海楼,今夜,我就要跳下去。
【恐怖焦虑,还有痛苦。不洁的病态的焦渴,使我的血脉发黑变色】
那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听说他被他爸爸打断了腿,送出国,还有特种兵跟着。
呵。
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以为他会被家里放弃,逐出家门,改姓周吴郑王随便什么的,流落街头无人可依呢。那个时候我就能蹲在他被流放的街头,观赏神是怎么滚到泥潭里的。
没想到他回来了,看上去毫无负担,还是我曾经听说的那样清傲,居然又被家人接受了?他的爸爸接受了他曾经和一个男人混在一起?
那如果这个男人是我呢?
不知道他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一定相当美味,他看上去像一只大龙虾,开合着莹白的钳子在我面前走来走去。
他叫我“贺少”的时候,我高潮了。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太奇妙了,太美妙了。
我失去的味觉,丢掉的嗅觉,遗落的触觉和忘却的感觉,原来都在他那里?
我要拿回来,把他抽丝剥茧,生吞活剥。
我会织一张网,精密巨大的网,让他自己黏上来,他越动,就缠得越紧,然后被裹得死死的,只留一口气,被我吃掉。
顾沉舟,你是我的盘中餐。
【我是一只兽,但我可能会得救】
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小舟了,我以为我们只是玩玩,睡几觉,探探口风。但显然我们之间不止如此。
他的那间公寓里都是我的东西,是他为我准备的。屋子里都是我的气息,是我游荡在每一个房间里留下的。我们在那些地方都做过。沙发上的时候,是我骑在他身上做的;阳台上的时候,窗户开了一条缝,透进来些许晚风,我双手被按在玻璃上,他从后面进来,还咬我的脖子;餐厅里的时候,饭吃着吃着就做了起来,打碎了好几个碟子,事后我俩光着屁股收拾瓷器渣,都没忍住大笑起来;至于在浴室里,或是在床上,就再频繁不过了,从前面,从后面,或者被他抱着悬在半空。
他进到我的身体里,我就希望他永远不要出去。我从来没有那样真实的被填满被充实的感觉,疼痛夹杂着四散的快感遍布我全身的血肉。奇怪,这身血肉我是何时拥有的?月光就在我手边,我却没有现出空壳的原型。
呵,真是个小偷,原来我的血肉也在他那里。
我好像得救了,他吻我的时候,我的诅咒就化解了。
原来阳光照在身上是暖的,清风抚过面颊是凉的,雨丝落在指尖是湿润的,他叫我“海楼”的时候,空气竟然都是甜的。
我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只爱他一个人。
【什么是永恒,是溶有太阳的大海】
今天是小舟来接我,太难得了,毕竟往常都是我去单位接他,今天这样我还有点不习惯。前台的人打电话说有一位顾先生要上来,顾先生,当然是我的顾先生了。
我的办公室在最顶层,要坐好久的电梯,我等不及了,站在电梯口等他上来,他一出门,我就亲了下他的脸。
“贺总这么饥渴啊。”他顺势搂着我的腰和我一起进去。门刚一锁上,就把我按在门上亲,他喜欢吮吸我的舌头,咬我的嘴唇,当然我也是。我们每次接吻都像打架一样,要把对方亲得窒息了才罢休。明明他也这么饥渴,真是闷骚。
我问他今天怎么想起来来这边找我,他说很早处理完了事,就破例提前出来,要视察一下我有没有不乖。
我没忍住笑了一会儿,咬着他的耳朵说:“我最乖了,嗯?”
他笑了:“确实,我看贺总一个人在顶楼办公,都有点孤家寡人的意思了。”
那当然,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的确是孤家寡人,时刻都想着怎么赶紧和他见面。明明分开没几个小时,但我总是很难熬,毕竟我的心,我的命,都在他那里。
“海楼,”他沉着声叫我,从胸口掏出样东西来说:“情人节快乐。”
今天是情人节,我的情人来接我,他的心口开出一支玫瑰。我右手被他牵着,左手捏着玫瑰,就这样回了家。
糟糕,被全公司看见了,我英名贺总要成为员工的八卦之源了。无所谓,我就喜欢被所有人知道。
哦,对了,捏着玫瑰的左手无名指上还有一枚素戒,我们一人一枚,圈在手上,连着心脉。
【爱情的酣眠还在延续,欢乐之夜的气息渐渐消失】
原来他不止准备了一支玫瑰,不止是玫瑰,家里的餐桌上,还有丰盛的烛光晚餐。
“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些?”我好奇极了。
他却卖关子不肯告诉我,只问我喜不喜欢。
我不仅喜欢,我简直爱死了。小舟真是越来越会给我制造惊喜了,我一刻都离不开他。我爱你已经说了太多遍了,可是我没有别的话可以说,没有别的词可以表达我对顾沉舟的感觉。就是爱而已,我爱他,我爱顾沉舟,我要一辈子爱他一个人。
迷乱的亲吻间我的手胡乱放在餐桌上找支撑点,却触到突如其来感动的一阵刺痛——我蛋疼地划到刀尖了,弄破了老子的手。
破就破吧,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亲小舟。
小舟却退开了,拉过我的手,把流血的食指尖含在嘴里。
流血的地方发凉,他的唇舌间温暖极了,湿润极了。他的上下牙齿轻轻咬住我的皮肉,向里吮吸,舌尖在伤口上细细地舔舐,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舌头上的细腻纹路划过我的皮肤,止住了流动的血液,抚平了开裂的伤口。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疼,除了舒服,只有舒服。现在我的血被他喝进去,我们也算血液相融了吧,喝了我的血,就是我的一部分,永远也不能和我分开。
这样还不够,我还渴望着更多,更多地和小舟相依。
我解开他的衣扣,焦躁着急。不知道是哪个垃圾哲学家说衬衫纽扣给了人类更多的思考时间。狗屁,他耽搁了老子吃人的时间。于是我使用暴力把他们扯下,有几颗摇摇欲坠地挂着一颗线头,有几颗在半空蹦出夸张的弧线掉进了红酒杯里,荡出一小片香烈的涟漪。
为了不像上次一样再打碎碗碟,我们边脱衣服边跌跌撞撞地转移到了卧室,我们的床上。我被推倒在柔软的床褥间,双腿垂落在地上,小舟埋首在我腿间。他的嘴今天咬过太多东西了,我的嘴,我的耳朵,我的指尖,现在换成我的阴茎。
他总是轻而易举找到我的敏感点,在粉红色的龟头上轻轻地舔弄,和刚刚舔我手指的感觉差不多,酥痒,软麻,像电流一样刺激着我。他颀长的脖颈平时看上去性感无比,这个时候更多了一份色气,喉咙里塞进我勃起的东西,来回进出吞吐。
小舟想要我的命,我想按着他头顶弄,但我忍住了,我更想要别的接触。比如现在这样,我面朝他曲腿躺着,他抓着我的手去摸他的阴茎,很大很粗,那是他因我而起的欲望。我替他撸了两下,扶着那根东西捅进我的身体。
他迫不及待地动起来,我情难自已地叫出声,断断续续地叫他的名字,让他再深一点,也有不过大脑的脏话,还有一遍一遍的“我爱你”。
我被撞得前后起伏,脑袋都碰到床头上,他笑着俯下身放了个枕头替我护着,还安抚似地亲我的前额。他粗重的喘息和我的交织在一起,他鬓角的汗水和我的混合在一起,全身都火热汗湿。我们身下交合的地方更是黏腻湿滑,有茶香味的润滑剂,有他的体液,我的体液,在融合撞击中溢出淫蘼的白沫,顺着我们的腿间淌在床单上。淡蓝色床单被弄得泥污不堪,除了汗液精液前列腺液,还有我的血,我用力抓床单的时候又把伤口弄开了,指尖渗出鲜红的血滴。
小舟握着我的脚踝发狠地操干,要和我一起射出来。
我用流着血的指尖在他心口写上大大的“H”,那里是属于我的。
他射到我身体里,我射到他肚皮上。他没有退出来,我猜他也想和我永远融为一体吧,他抱着我,吻我,对我说出今天第二次“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快乐,我爱你。”
* 我不朽的灵魂 注视着你的心 纵使黑夜孤寂,白昼如焚 ——兰波《地狱一季》 *
《花晨月夕》
生物钟和晨阳同时上班,睁眼便是熹微朝光。
缓神片刻,意识回笼,臂弯里还窝着个人。
那人昨日去剃了个板寸,有点扎手,配上左耳上小小一个银环,藏不住的痞坏气质。没有刘海的遮挡,光洁的额头露出来,是最好下嘴的地方。微阖的双眼有轻微的闪动,也不知这人大清早在做什么梦,因着他嘴角的淡笑想来八成是个好梦。
早安吻是单方面的也没关系,总不能强行把他叫醒了要亲一下。叫醒亲一下倒也没什么,但后续定要付出半个早晨在床上的,偶尔几次可以,若日日在床上晨练总觉得辜负了大好的清晨,毕竟夜间运动已经很丰富了。
虽是单方面,但不一定就是单个的。脑门一个,眉梢一个,鼻尖一个,嘴唇一个,脸颊一个,锁骨留下最后一个。
放开人,起床,穿衣。有点舍不得。回头看一眼,塞个枕头在那人怀里陪他继续睡。
早起锻炼的好处之一是多了一份独自沉思的时光,很难说睿智英明的他有多少重要决定是在清晨的这段时间做出的。因此,负了什么也不能负了这大好的早晨,当然,即使负了早晨,也不能负了那个还在熟睡中的人。
原本过惯了日夜颠倒日子的人时间久了也被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青年,竟也有了规律的生物钟。不过这个生物钟和自己关系不大,却和另一个人的时间表有关。那人什么时候锻炼完,他就能什么时候醒,一起拉开门,相遇在客厅里,补一个双向的早安吻。
门铃会在这个时候响起,被打断深吻的他不情愿地去开门。
原来是要他亲自签收的,花店里最娇艳的一束玫瑰。
“我先预定了五十年,不够再加。”
“当然不够,我要一百年。”
哪怕若干年后我们都眠于地底,也要有每天一支玫瑰,盛开在我们的合墓前。
一天就这样在花与吻中开启,平平无奇又深刻喧嚣,每一天都大同小异,每一天却都是那本名为共同回忆的纪念册里最重要的一笔。
早上的花晨时光也是用来充电的,充满了就各有各的去处,给别人当领导上司,做别人眼里的浪荡公子。
待到工作结束回到家时,却又都换了一副样子,会亲昵,会作乱,会调戏,会引诱,会欲罢不能,会灵肉相合,是一副只给对方看得样子,最隐秘最发自内心。
晚饭自然是要共同准备的,君子既心系朝堂,也未曾远庖厨。厨房里一起品过了酸苦辣咸,相伴而过的日日夜夜就都留给甜。
饭后定时收看的某个电视直播节目永远没有大结局,像他们一样。那通常是一段正经的聊天时间,没有人知道灯影绰绰的房间里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谈论的内容对外面的世界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
月时缺时圆,但不论阴晴总如约爬上天角,最柔和的光铺洒进来,偷窥着两人云影共徘徊,月夕同复载。
晚安并不是一天的结束语。
我爱你才是。
《轻舟沧海,楼船沉日》
像往常一样,新闻开始的时候顾沉舟和贺海楼刚好吃完饭坐定在沙发里。
贺海楼懒洋洋地半躺在沙发里,两条长腿搭在顾沉舟腿上,边听新闻边替他揉腿。近来国际局势过分动荡,又时值年关,顾新军和贺南山几乎忙得脚不沾地,顾沉舟和贺海楼也许久没有回过京城,新闻联播反而成了他们和自家老头儿“会晤”的唯一机会。
“海楼,”顾沉舟捏着捏着就去挠贺海楼的脚底板,话没说完贺海楼鲤鱼打挺一样弹起来两只脚咋半空中乱踢。
“不捏了不捏了,哈哈哈哈哈哈你别挠了,哈哈哈哈哈哈放开老子。”贺海楼眼泪都笑出来,顾沉舟却紧紧攥着他的脚踝不放开,等到贺海楼几乎要笑得精疲力尽的时候才收手,捧起细长的脚踝轻轻落下一吻,一路向上到小腿、膝盖。
贺海楼不是体毛特别旺盛的体质,但男人的腿毛也仍旧很有存在感,顾沉舟的嘴唇淡淡地触上去,温热的呼吸不疾不徐地碰到皮肤,痒痒的。顾沉舟痒,贺海楼更痒,身上痒,心里更痒。
吵嚷的空气渐渐安静,只剩下贺海楼因为大笑还未平息下来的呼吸和顾沉舟若有似无的啄吻声。
顾沉舟的吻不断向上,一路上留下几个清晰的牙印,等到了大腿根部的时候贺海楼的呼吸越发急促,伴着几声低低的呻吟扯住顾沉舟的头发,双腿没什么力气地搭在顾沉舟的肩膀上。
“5号上午,中央政治局常委顾新军在人民大会堂回见……”电视里的镜头刚好打到顾新军一身西装端坐在会议桌前的特写。
贺海楼噗嗤一声笑出声,捧着顾沉舟的脑袋往电视上看,“瞧瞧,你爸看着你呢。”
镜头一转,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贺南山总理访问S国。”这段访问新闻从两国领导人机场见面一直到升国旗、阅兵会谈持续了很长时间。
“啧,”顾沉舟已经脱下贺海楼最后一条裤子,一口含住贺海楼腿间的硬物。
“唔…”贺海楼的叫声肆无忌惮地发出来。
“那让你大舅听听你是怎么叫的?贺太子。”顾沉舟亲了亲贺海楼那玩意儿的头部,而后全部塞入嘴里,粗长发烫的东西被紧紧包裹在口腔里,还没动几下又胀大几分,头部渗出些液体流经顾沉舟喉咙里。顾沉舟吞咽几下,做了几个令贺海楼舒爽到极致的深喉。
“啊……操,”贺海楼在新闻联播结束的背景音里呻吟,下身被顾沉舟柔软的唇舌持续舔弄,两块同样发紫发胀的软肉被顾沉舟托在手里一下一下的揉捏。从尾椎散开的酥麻快感一波接一波地直冲大脑,让贺海楼几乎失去其他知觉,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灯光幻化成满天繁星在他眼前一闪一闪,耳边顾沉舟渐重的呼吸和吞吐他阴茎的声音潮水般将他淹/没。顾沉舟的气息、顾沉舟的温度、顾沉舟的抚摸。
顾沉舟
顾沉舟
顾沉舟
像他一直以来渴望的那样,除了顾沉舟,他什么都感受不到,好像还不够,顾沉舟给他的还不够,他得到的还不够,他想长出一口獠牙来把顾沉舟细嚼慢咽吞入腹中,融进血液。
“嗯?要我干什么?”顾沉舟抬起头擦了擦嘴角,把来不及吞下的东西抹到贺海楼身上,那些分不清还是口水还是贺海楼精液的东西泛着晶莹的光泽在贺海楼小麦色的肌肤上显得越发剔透淫蘼,像海浪一样。贺海楼这样想着,拉过顾沉舟的头深深地吻住,用力吮吸里面柔软的舌头,真像咬一口,然后嚼碎,像他一直以来想做的那样,把他吃掉。
咬的话,小舟会流血吧,小舟还会疼,太疼了,我怎么可能下的去嘴,可是那样就不能吃掉他了,好想吃啊。
贺海楼的思绪在吃和不吃之间反复角逐,好难选啊。
“在想什么?”顾沉舟含住贺海楼的下唇,手指在他身上不断流连。
“想,吃掉你。”贺海楼想都不想就回答。
“吃哪里,嗯?”顾沉舟的手指就着润滑液进入贺海楼身体。
“哈嗯”贺海楼没想好要吃哪里,更说不出。
顾沉舟咬上他的耳垂,套弄住他的性器,进入他湿滑的后穴,刚刚射过一次的身体迎来新的一波快感,贺海楼收缩的后穴紧紧绞住顾沉舟抽插的手指,盘在顾沉舟腰间的双腿微微打颤。
“嗯?说话,想吃哪里?”顾沉舟不依不饶地追问,手指寻到肠壁深处一块细嫩的软肉按下去。
“啊……操,我操。”贺海楼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
“谁操,操哪里啊?”
“要你操我,要吃你的鸡巴。”贺海楼攀住顾沉舟的肩膀,几乎整个人挂在顾沉舟身上,在前一夜的红痕中吸出新的痕迹。
顾沉舟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在贺海楼额头落一下奖励的亲吻,借着贺海楼的姿势托起两瓣柔软的屁股站起来。早已经高高挺立的柱身狠狠顶进贺海楼的身体。
“啊……”前所未有的深度让两个人满足的叫出来。贺海楼一点着力点都没有,只能搂着顾沉舟的肩膀,盘着顾沉舟的腰,亲吻着顾沉舟的嘴唇。
这样的姿势除了够深够深,还够累。好在顾沉舟孜孜不倦地每天早起锻炼让他有足够的力量支撑这样的姿势。
贺海楼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在大海上溺水的垂死者,顾沉舟是海上唯一的浮木。风雨袭来,电闪雷鸣,只有紧紧攀住这棵浮木,随他在海上颠簸流浪,艰难挣扎,才能迎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慢慢飘向远方。
顾沉舟的呼吸是风,顾沉舟的汗水是雨,顾沉舟的体温是暖阳,顾沉舟的亲吻是甘露,顾沉舟的身体是海上巨大的楼船。
“我应该不需要别的东西了,顾沉舟就是全世界了吧。”贺海楼无数次这样想,无数次肯定自己的想法,无数次拥抱住顾沉舟,让他的身体深深嵌入自己。
“啊啊”贺海楼毫不压制自己的放浪的叫声,顾沉舟的一次次地抽出再插进,一遍遍地顶向他身体里最敏感的地方。双脚都蜷起,双手在顾沉舟后背抓出一道道印记,混杂着两个人欲望的液体从身体相接的地方流出,滴滴答答地淌到木色的地板上。
肉体拍打的声音,水声旖旎的声音,男人粗重的喘息,句句带着脏字的呻/吟从客厅到卧室。顾沉舟抱着贺海楼侧身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所有的动作清晰可见,所有的放纵一览无余。
“喜欢看着我操你吗?”顾沉舟喘息着一记深顶,贺海楼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喉咙几乎都要喊哑了。
“我喜欢,喜欢这样看着你被我操。”
顾沉舟在贺海楼的臀瓣上捏出不浅的手印,“啪”一声,抽在手感良好的屁股上。
“啊!操。”贺海楼兴奋地在顾沉舟怀里不停地/叫,后穴狠狠地吸纳着顾沉舟的肉茎,身前挺立的硬物高高竖在两人腰腹之间。
顾沉舟弯下腰去,挂在身上的贺海楼随之跟着几乎躺在半空,接受顾沉舟忽如其来的快速挺近,他被撞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仿佛下一秒就要化成一滩水融进顾沉舟的身体里。
“啊~”他们同时喊出声来,带着体温的液体释放在贺海楼身体深处,他也几乎在同一时刻痉挛着射出来,射到顾沉舟下巴上、脸颊上。
然后他们一起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相连的身体并未分开,仍旧深入内部,仍旧紧紧相拥。
贺海楼凑上去把顾沉舟脸上的东西舔舔 ,用长久的吻喂他吃进去。
“好吃吗?”一吻毕,贺海楼把玩着顾沉舟的头发哑着声音问。
“好吃。”
“嗯,你也好吃,小舟,你真好吃。”
《我曾见过的爱情》
我是一个同性恋,喜欢隔壁班扎马尾的女孩。
“不管你喜欢什么,爸爸妈妈都满足你”
“我喜欢女孩”
爸爸妈妈以为我病了,把我送来了这里。
这里离市区很远,要驱车好久,绕很多山路,才能在层峦叠翠里看到这家疗养院。这里这么远,来到这里的人,一定像我一样,被抛弃了,没有人会花费功夫来这里看一个人,看一个生病的人。
这里的日子很悠闲,我每天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小花园里,写信给我喜欢的女孩,如果有一天我能离开这里,我还是要告诉她,我想和她在一起。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个傍晚,会有一个男人出现在黄昏里,他穿一身熨帖的西装,留着利落的短发,步伐稳当地穿过花园往病房楼走去。几个小时后,到了这里的休息时间,医生姐姐来花园里寻我回去,他也会从病房楼里走出来,再一次穿过花园,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一连好几天,我每天和他这样打两次照面。我想他是这里新来的领导,每天这个时间来视察工作,每天这样来来回回,也挺辛苦的。
但是后来我发现不是,他来这里,是看望别人的。
周末的时候我坐在花园的石桌前写信,他踩着清晨的露水再一次出现,这次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看起来要待很久的样子。
我想到底是什么样的领导会在晚上和周末来工作呢?
我想看看这次他什么时候离开,于是一直坐在石桌前,这样等他走的时候我还能看见他。
大概半小时后,他真的出来了,却不是一个人。
他牵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大哥哥走到花园里来,大哥哥病号服上披着的,是他进来时穿着的那件西装外套。
十点多的太阳暖烘烘的,我坐在石凳上有点昏昏欲睡,但是他们过来了,我就很好奇。
他们坐在了我旁边的石桌前,我看清了,那个大哥哥就住在我隔壁病房,往常我很少看到他出来,只是路过病房的时候会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地上望着窗外。
原来那位每天准点报时的“领导”哥哥不是领导,他只是来看我的邻居哥哥的。
“海楼,坐在这里晒会儿太阳吧”领导哥哥扶着邻居哥哥坐在石凳上。
“今天是周末,所以我早上就过来了,周末开看家人的人不少,路上我遇见了好几辆车。”
“这里风景挺好的,空气也清新。”
“今天你感觉怎么样?”
“昨晚睡得不好卖么,你眼圈好像有点黑。”
领导哥哥蹲在邻居哥哥的跟前,握着他的手,一个人说着话。邻居哥哥一句也不回,只是呆呆地看着天,偶尔眨眨眼睛。
邻居哥哥长得特别好看,五官俊朗得像是艺术家雕刻出的艺术品,头发松软地垂在额间耳侧,像漫画里的王子。但是他脸色不太好,也从来不笑,仿佛那具身体并不属于他。
他们一直坐到午饭时间,领导哥哥说了好多好多话,有些是无聊的流水账,有些我却又听不太懂。
我和他们前后脚到了食堂,他们坐在角落里,面前摆着两份一样的饭。邻居哥哥依旧呆坐在对面,领导哥哥用勺子把饭菜送到他嘴边,他要思考很久,才张开嘴,一下一下嚼。
等邻居哥哥吃完了,领导哥哥才草草吃几口,拿出纸巾来帮邻居哥哥擦干净嘴,带他出去。
我只顾着看他俩了,都忘了自己吃饭,收拾餐具的阿姨过来了我才赶忙扒拉自己盘子里的菜。
短暂的午觉过后,我经过邻居哥哥的病房,没看到人,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那天的午后阳光很好,还有点微风,我想去后面的山上走走,那边有个瞭望台,可以看到山脚下的城市。
我走到第一个休息台的时候,又遇见了他们,他们刚好要起身接着往上爬。
领导哥哥好像也认出我了,他冲我笑了笑,他笑得真好看,如果邻居哥哥也能这样笑就好了。
我坐在他们刚刚坐过的椅子上,余温还没散去。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领导哥哥牵着邻居哥哥,保持着和他一样缓慢的步子,踩在石阶上消失在前面的葱郁中。
我中午吃得太少,没一会儿就饿了,爬到一半就回了病房,等着开饭,希望下午的食堂可以做点我喜欢吃的饭菜。
没想到我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那顿晚饭里有新鲜鱼吃,阿姨说,是领导哥哥嘱咐她盛给我的,是他们下午钓的。
真好,他们还去钓鱼了。我朝他们坐着的角落里看了看,领导哥哥正在把挑好鱼刺的鱼肉喂进邻居哥哥嘴里。领导哥哥刚好抬头看见了我,我笑了笑对他表示感谢,他点点头,继续给邻居哥哥挑鱼肉去了。
我就这样和领导哥哥成了半个熟人。工作日的时候他每天傍晚来,深夜走。周末的时候他总是清晨来,同样是深夜走。每次他来的时候,我都在花园里写信,他看到我,我们会相视一笑,然后我继续给我喜欢的女孩子写信,他继续去看望邻居哥哥。
领导哥哥不来是的时候,我从没见过邻居哥哥出来,连食堂都没有,医生姐姐会把饭送到他病房里,但很多时候怎么拿进去,就怎么拿出来。就连我也盼着领导哥哥来,因为他一来,邻居哥哥就能好很多。
我想他们应该是兄弟吧,他们感情真好。自从我住到这里来,爸爸妈妈只来过一次,我以为是这里太远的缘故,可是领导哥却能每天来。
那一个和往常一样的周末,我又在老地方遇见了领导哥哥。大概已经半个月了,他每天往返这里半个月了,我都替他累。
时间差不多了,早上九点,我又起身往食堂走去,今天的早餐应该是牛奶燕麦和水果沙拉。从花园到食堂要经过一个石廊,石廊周围缠绕着爬山虎和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小花,是我最喜欢走得一条路,静谧美丽。
那时的光线正好,斜斜地打在廊璧上,晕出金色的光芒。我站在石廊一头,看见另一头的领导哥哥握着邻居哥哥的手也在往食堂走去。忽而,邻居哥哥停下来,侧过脸,亲了亲领导哥哥的脸,只有一瞬间,就笑着离开。
邻居哥哥笑了,原来他笑起来是那样好看,比那个清晨的阳光还要灿烂。
邻居哥哥亲了领导哥哥,原来他们不是兄弟。像我喜欢扎马尾的女孩一样,他们喜欢彼此。
打那天以后,邻居哥哥像是变了个人。领导哥哥不来的时候他也会时不时一个人出去,在外面的草坪上走走,随便翻看一本领导哥哥前一晚留下来书。领导哥哥若是来,他就更开心了,我常常看到他们在比赛爬山,比赛钓鱼,偶尔被我偷看到在树下接吻。
一周之后,我起床出门的时候看见邻居哥哥换下了病号服,穿了一身牛仔裤和T恤,站在病房门口等着领导哥哥收拾好东西出来。
我知道他要走了,他要跟着领导哥哥回家去了。
那天的阳光格外和煦,他们牵着手走出疗养院的大门。
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但我时常还是会想起他们,想起我见过的爱情。
《山夜》
气温越来越高,贺海楼天天不想出门,空调调成20度度,手边放着冰可乐,脚搭在茶几上,或翻看着时尚杂志,或打一局最流行的手游。顾沉舟每天回家就看见一个死肥宅赖在沙发上,家里烟雾缭绕的,烟灰缸几乎都满了。
“你知道你让我想起什么吗?”顾沉舟在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冲沙发上的人说。
“除了我你还能想谁?”
“贺太子,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林则徐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顾沉舟走上前去把贺海楼叼在嘴里的烟拿出来按灭在烟灰缸里,又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通风,“跟个大烟鬼似的。”
还没转身贺海楼已经凑上去从后面抱住顾沉舟:“小舟,我太无聊了,外面又热,你陪我出去玩儿吧。”
顾沉舟转身把贺海楼带到身后的长沙发上压在身下,细细地扫了一圈贺海楼烟草味混杂着可乐味的口腔,惩罚性地在舌尖咬出了点儿血又尽数吮吸进自己嘴里。贺海楼下身戳着顾沉舟,动了动身子就要蹭上去。顾沉舟动手往身下捞了一把:“安稳点儿,先吃饭,再吃你”。说罢从贺海楼身上起来拉着人离开摊了一下午的沙发往厨房里推:“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满足了我周末就陪你出去,听你调遣。”
贺海楼还在为刚刚没灭下去的火耿耿于怀:“吃肉不如吃我,我不好吃么。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有个好去处,保你满意。”
“你满意我就满意。”
贺海楼闻言放下手里刚拿出来的肉,搂住顾沉舟的脖子:“小舟,说情话前打个预警,不然我把持不住。”
顾沉舟双手环过贺海楼的腰捏住他的屁股:“肉和你都要吃。这不是情话,是真心话,把持不住就不要把持,吃完饭满足你”
贺海楼抽烟抽的太凶,无所事事的太严重,顾沉舟自然有法子治他,推上床,堵住嘴,做夜间运动。
周五刚走出政府大楼,顾沉舟看见贺海楼的跑车大张旗鼓地停在路边,见他出来摘下墨镜吹了个口哨。顾沉舟打发走了身边的秘书和司机,径直走过去双手撑在车窗旁,松了松领带凑到贺海楼脸跟前:“这位老总,有何贵干?”
贺海楼拽住顾沉舟的领带把人拉得更近贴上鼻尖,一张口嘴唇就碰在一起:“有个一个亿的项目,找顾市长官商勾结一下。”
“我有什么好处吗?”顾沉舟咬了咬贺海楼的下唇。
贺海楼轻轻擦过顾沉舟的侧脸,在他耳边呼出一口气:“获得与本少春宵一刻的机会。”
“成交!”顾沉舟直起身子绕到副驾驶边拉开门坐进去,也不问贺海楼要带他去哪儿,说好的任他调遣。
贺海楼驱车一路往城外开,天色越来越暗,人烟也越来越稀,要是放在几年前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时候,顾沉舟有理由怀疑贺海楼这是联系好了黑社会要整他。
一直开到市外的一座小山下时,顾沉舟才想起不久前贺海楼买下了这块地方,计划开发旅游项目,不知道怎么样了。
贺海楼只把车停在入口的地方,两个人下了车,顾沉舟看到上山的路弯弯曲曲的才修到半山腰,左边是行车道,右边是人行石子小道。怪不得贺海楼开跑车来山里,压根儿没路,开坦克也上不去,只能靠走的。
“你带我来,就是为了走山路?”
“不然呢?小舟,你不要老想着我要怎么样你,我就是单纯带你来夜跑的。”
顾沉舟心想我信你个鬼,环顾四周却又实在没找到与贺海楼夜里驱车四十公里的行为相匹配的贺式娱乐场所,不过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贺海楼的出其不意,在家里闷久了可能真的只是想来呼吸大自然的新鲜空气。
两个人披着月光在石子小路上慢慢走,郊外气温低,越往上走越冷,顾沉舟本就是个不耐寒的,没走一会儿手就发凉。贺海楼知道山里会凉,特意穿了件夹克,拉过顾沉舟的手塞进口袋里,十指紧紧扣在一起,把自己火热的体温都传递给顾沉舟。
“贺总好情趣。”
贺海楼听后低低地笑了几声,攥着顾沉舟的手更用力了。
又往上走了一段,贺海楼从兜里摸出手机点了几下,在顾沉舟不明所以的眼神里把顾沉舟推到一边的树干上,凶狠地吻上去,嘴角都啃咬出了印记才微微后退松开。
顾沉舟怀疑贺海楼来山上就是想野战的,可这也太冷了,他连裤子都不想脱。
“小舟,那句诗~怎么念来着,你教教我。”贺海楼咬住顾沉舟耳朵在耳廓的软骨上磨了磨牙。
“不会。”顾沉舟几乎一下子就反应回来贺海楼想说什么,却又偏不如他意。
“那我教教你啊。”
“远上寒山石径斜, 白云深处有人家。”
“嗯哼。”
“停车…”
贺海楼迟迟不说出后面的话。
“不就是做爱么,杜牧都让你气活了。”顾沉舟捏了把贺海楼的后腰,往怀里带了带:“不过,这地方,我可没闲情逸致在这做。”
“小舟,我怎么会委屈你在这地方做呢。”
贺海楼话音刚落,顾沉舟感觉到身后有灯亮起,转身看见茂密的树丛里藏匿着一座玻璃小屋,黑暗里根本不被察觉。应该是刚刚贺海楼用手机操控了开关,小屋外围的灯光亮起,闪得刺眼。
玻璃屋一百来平的样子,里面的布置一目了然——中间是一张大床,通体红色,倒不是红色床单,而是铺满了玫瑰花瓣。房间另一侧是一个大浴缸,也是透明的玻璃制成的。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顾沉舟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毕竟这才符合贺海楼的风格。
“满意么,顾市长。”
“贺总安排的,百分百满意。”
贺海楼拉着顾沉舟走进玻璃小屋,推搡之间已经褪了上衣,重重地跌进玫瑰花床上。贺海楼跨坐在顾沉舟身上,动作缓慢的替他一颗颗解开纽扣,指腹轻轻地蹭过皮肤,顾沉舟身上凉,贺海楼有热得紧,冷热交替,已是最好的催情。
“这什么玩意儿?”顾沉舟躺下来才注意到这张大床的床位连接着床身有一面一米多高,和床等宽的显示屏。
贺海楼把脸埋进顾沉舟的胸膛上蹭了蹭:“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罢又拿过手机捣鼓了几下,屏幕亮起,播放起开机动画。
“你要放什么,新闻联播?十九大回放?还是群交GV,你知道的,这些都不能让我硬起来。”
“小舟,我怎么能让你看着别的东西和我做呢,能让你硬的当然只有我,”贺海楼俯下身让两个人身下的硬物碰了碰,“能让我硬的,也当然只有你。”
顾沉舟满意地捧起贺海楼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正欲进行下面的环节,屏幕里的声音让他一顿,看了贺海楼一眼,又转头看向屏幕。
确实是不怎么健康的内容,两具交叠的身体,上下起伏的动作,粗重的呼吸,肮脏的言语,绘了一副活色生香出来。
视频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和贺海楼。从拍摄的房间来看,是当年那些在扬淮的公寓里贺海楼偷拍到的。
“你还留着?”
“我说过,重要的东西总能找回来的。不过只有这些了,后来我真的没有再装过摄像头了。”
“为什么不呢?”顾沉舟洋装不明白。
“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我还做这些干什么。”贺海楼眼里闪着明亮的光芒凝视着身下的顾沉舟,片刻又突然暗淡下去,摸了摸顾沉舟的头发,把头埋进顾沉舟肩窝里:“你是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对吗小舟?”
顾沉舟没有回答,翻身把贺海楼禁锢在自己身下,脱去两个人的衣物,只留下和视频里一样的两具光裸的身体。把被贺海楼扯下甩在床边的领带拿过来系在贺海楼眼睛上。
这个举动几乎让贺海楼瞬间呻吟出来,身下的东西又胀大了一圈顶在顾沉舟小腹上。
“嘘…”顾沉舟把手指塞进贺海楼嘴里来回抽插进出,带出晶莹的津液顺着嘴角流到贺海楼侧脸上,又流到玫瑰花瓣上。顾沉舟趴在贺海楼身上从喉结一路吻到胸口,把乳头吮吸的发红发胀,在腰侧留下清晰的红痕,用略有些锋利的犬齿啃咬在贺海楼腹肌上。明明整天猫一样摊在家里,腹肌倒是一块都没少,顾沉舟嫉妒得又狠狠咬了一口。
“啊……”贺海楼的敏感点真的很奇怪,顾沉舟有时候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贺海楼却能兴奋地身寸出来,有时候他卖力地艹弄,贺海楼又能忍住宣泄的欲望一个劲儿地骚他。
顾沉舟跪在贺海楼两腿间,掌心托住两颗蛋,手指试探进贺海楼的后穴,低头含住那根早已经叫嚣得凶猛的肉棒,来回吞吐,另一只手在贺海楼嘴里保持着相同的进出频率。
眼睛被蒙起来,能堵的地方都被堵起来,身体各处的欲/望都在被满足,所有的感官都聚集起来达到顶端,然后烟花般炸开,顺着血液流到身体每一个角落。
顾沉舟衔了几片玫瑰花瓣在嘴里,和贺海楼深吻,玫瑰花被揉碎在两人的唇舌间,淡红色的汁水有些被吞下,有些流到身上。再分开时,像极了两个刚刚饱腹的吸血鬼,在黑暗里咬住了猎巫的动脉,畅饮了一番。
“小舟,你在干什么?”贺海楼感觉顾沉舟半晌没有响动,疑惑地摸着顾沉舟的阴/茎问。
顾沉舟不说话,抬起贺海楼的双腿往上曲起,屁/股高高地悬在半空,顾沉舟的舌头进入到微微开合着的后/穴里。
刚刚没有动作的时候顾沉舟嚼了更多的玫瑰花瓣在嘴里,汁水和花香一起被带进肠/道,柔软地舌头在里面深入搅动。
贺海楼的脚趾蜷缩起来,伸手揪着顾沉舟的头发发出接连不断的叫声,顾沉舟并没有忽视贺海楼前面的渴求,囊袋和肉茎都被揉捏套弄。
“艹,啊……小舟,你要弄死我了。”贺海楼深入地理解了什么叫舒爽,他正在经历的就是前舒后爽。
“海楼,你真香。”贺海楼身寸出来的时候顾沉舟轻吻着他的脸颊,安抚高潮中颤抖的贺海楼,伸手解开贺海楼眼睛上的束缚。
顾沉舟仰面躺好,抱着贺海楼跨坐在身上,让他扶着自己充血发紫的东西坐下去。
贺海楼双手按在顾沉舟胸口,身体上下起伏,每一次都深深地顶向那块敏感的软肉,玫瑰花汁水混杂着分泌出的体液被反复带出带进,水声四溢,花香弥漫。
刚刚释放过的茎体重新硬起来,伴随着动作的起伏拍打在顾沉舟小腹上,前端渗出星星点点的白浊洒在顾沉舟身上。
房间里全都是两个人的喘息声,或者说是四个人。
视频里的顾沉舟正掐着贺海楼的后腰挺近,囊袋拍打在臀上,啪啪作响,贺海楼哑着嗓子吟叫,后背上全是淫/蘼的红痕。
两边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起起伏伏,透过玻璃屋看得到满天繁星和周围的茂密树丛,身体交合的时候看着两个人以前是怎么交合的。顾沉舟越发觉得这和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有着绝妙的异曲同工。
贺海楼做事喜欢掌控节奏,更喜欢在顾沉舟身上掌控节奏,快节奏。腰腹不断用力地上起下伏,把顾沉舟的肉棒含进自己身体里,收缩着括约肌不怀好意地吮吸。他爱极了顾沉舟嘴巴微张眼神迷离的情欲模样,这样的样子只有他贺海楼能给,只有他贺海楼能看,这样浪荡欲求不满的顾沉舟是贺海楼一个人的。
结束的时候顾沉舟让贺海楼跪坐在床上,面朝着屏幕,自己从后面进入,双臂穿过贺海楼的腋下紧紧地抱住他。
“他们让你硬么,让你高/潮么?”顾沉舟捏着贺海楼的下巴问,带着热气的吻轻轻落在耳后。
视频里的两个人换成站在墙边,贺海楼扶着墙被顾沉舟艹干,肉/棒每次都完全拔出又深深挺近,速度缓慢地进进出出,折磨得人总是要不满。
那个时候的他们还在互相试探,各自挣扎,彼此玩弄,激烈的性/事里除了酣畅的欲/望还有摩挲不清的层层陷阱,数道围墙。
“海楼。”顾沉舟低低地唤着贺海楼的名字。
现在的他们已经不一样,他们属于对方,臣服于对方,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彼此,除了辽阔深邃的爱意,如果说他们之间还有别的,那就是对彼此的占有欲。
“只有我能给你,其他谁都不行,哪怕是我。”
顾沉舟深知贺海楼对他病态的占有欲,他也想告诉贺海楼,我对你,也是一样的渴望,你要的只有我能给你,其他谁都不行,哪怕是视频里的我,以前的我。
顾沉舟发力地挺弄身体,和贺海楼一起身寸出来,吻着贺海楼的肩膀喘着气喃喃道:“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贺贺约会会》
顾沉舟忙一个会接连加了好几天班,好几次凌晨回到家电视开着,饭热着,贺海楼在沙发上睡着。明明从来黑白颠倒的人和顾沉舟在一起久了作息被迫健康正常,到点儿就困成了常态。手里捏着手机,界面还停在问顾沉舟忙完了没要不要去接的聊天界面上,睫毛遮住眼眸轻轻闪动,眉头微皱着不知道是不是有被不好的东西侵扰。被他等待的人看了只觉得倚在沙发人睡觉的他真的过分可爱了。
贺海楼只是浅眠,顾沉舟在他嘴角慢慢落下一个轻吻,就被醒来的人搂过脖子满足地交换唾液和气息,像一只猫,顾沉舟默默想,可能也不是猫,还是羊吧。
“去床上睡”顾沉舟拉着贺海楼的手腕想把人从沙发上带起来。
“去床上睡你”贺海楼把顾沉舟拉着自己的手往嘴边一带咬在手腕上。
“嗯,睡你”顾沉舟把手腕上贺海楼的口水重新蹭回他唇上,顺势去摸贺海楼的脸,有些凉,有些软,应该也挺好咬。
“去吃饭,陪你吃完一起睡。”贺海楼收了收求操的表情站起来推着顾沉舟往餐厅走。
其实顾沉舟下午在单位也吃过了,夜宵倒是可有可无,不过贺海楼做的他多少都会吃一点,两个人一起吃一点,用自己嘴吃或者用对方嘴吃,总之是吃了的。
“小舟,约会么”顾沉舟洗碗的时候贺海楼撂下了接盘子放盘子的任务,从后面贴上去蹭着顾沉舟的侧脸问。
顾沉舟什么时候忙,什么时候忙完,他们基本不用交流贺海楼就能一清二楚的,不用那些复杂的渠道,不用通过谁的身份关系,顾沉舟的生活就是贺海楼的生活,他不该不清楚。就像今夜他知道顾沉舟可以闲一段时间了,所以提出邀约。
“约会?去哪儿约。”顾沉舟洗完最后一个盘子放好擦干净手转身回抱住贺海楼。
“随便啊,逛街什么的”是挺随便的,要说贺海楼这人随便,也确实随便,可他又何曾真的做过一件随便的事,即使那些玩得疯的时候也没有随便睡过不符合要求的人。
显然这话的重点是后半句,逛街什么的。顾沉舟进门的时候电视里在放真人秀节目,明星情侣逛街秀恩爱。原来如此。
“好啊,听你的”顾沉舟一口答应下来。他们都没正经交过女朋友,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也没自己买过,顾沉舟除了国外那几年,也几乎没有逛街的体验,竟然还有点期待,看贺海楼能逛出什么花样来。
“操,这么容易答应”贺海楼开心地咬住顾沉舟的下巴磨了磨牙。
“我难道不是对你有求必应么”顾沉舟搂住贺海楼的腰两个人一进一退地走到卧室里,贺海楼的腿碰到床沿顺势倒下去,顾沉舟迅速抽出手撑在贺海楼两侧,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擦着鼻尖地说:“比如现在,你不是在求操么。”
“那你应么。”贺海楼弯起膝盖顶了顶顾沉舟。
“当然”
………
一夜春宵导致顾沉舟早上又睡过了头,不仅错过了晨练时间,连午饭时间都快到了。倒是正好合了贺海楼要去外面逛街约会吃饭的意。
三阳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周末熙熙攘攘地都是结伴一起出行的年轻男女,倒也不怕谁认识这位雷厉风行的市长大人,只要不是带着贺南山和顾新军逛超市,被renmin群众认出来的可能性很小。
顾沉舟特意穿了一身休闲装,贺海楼索性T恤搭了破洞牛仔裤,怎么看怎么像个高中生。
顾沉舟对贺海楼的装扮很感兴趣:“贺少,我现在有点理解你喜欢找学生的爱好了,果然很有感觉么”
“那我天天穿给你看?”
“那我可要肾虚了”
“现在的我不值得你肾虚吗”
贺海楼把车停稳,对着镜子理了理发型,把顾沉舟按在座椅上接了个“学生气”的吻才下车进了商场。
走了一圈也没找到特别想吃的东西,贺海楼随意挑了个看名字应该比较清淡适合顾沉舟的餐厅叫了号。
周遭吵闹熙攘,顾沉舟第一次觉得自己和贺海楼就是世界上千千万万情侣中的其中一对,没有特殊身份,没有亿万家产,只是普普通通地在过日子,这种感觉真的不差,或者说,这种感觉很好。
吃完饭顺着扶梯在每一层转悠消食,上下行扶梯上几乎从头到尾都是人。
“前面的小哥哥好帅啊”
“靠,我低头玩手机你不早说,他俩都好帅,我觉得我恋爱了,你说我上去要微信能要到么”
顾沉舟没有在意身后两个女孩子地小声嘀咕,倒是余光瞥见了贺海楼脸上精彩的表情,大概就是那种吸血鬼在捉奸现场想咬死奸夫时双眼发红伸出獠牙瞬间的表情。顾沉舟觉得可爱,选择无视,甚至还想多看看贺海楼现在的样子。
耳垂传来湿润的触感——贺海楼咬住了顾沉舟的耳朵,在电梯行至最中间的时候。咬完一口还用舌头在耳蜗里转了一圈,而后转身朝身后的两个女孩子挑挑眉,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们“没门儿!”
顾沉舟隐约听见了手机快门的声音,扶了扶额,打算回家看看三阳市论坛上有没有“本市甜蜜夫夫街拍”的帖子,在被人把他和天天出现在本地新闻上的顾市长对上号前找人把帖子删了。
贺大概大概不知道这世上有那么一群女生可以自己不找对象,但是一定要见证别人的爱情,尤其是他和顾沉舟这样的爱情。以为自己能把后面的两个女生吓跑了,没想到人家兴奋地跟了他们三层楼,还偷偷藏在后面看他和顾沉舟抓娃娃。
心情愉悦地出门约会,贺海楼抓到一半却气哄哄地拽着顾沉舟走了。
顾沉舟心下了然却不说破,任由贺海楼拉着去了停车场,被狠狠地推在车门上深深地吻住,仿佛要攫取顾沉舟所有的味道气息才肯满足。
等到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气息不稳,贺海楼咬着顾沉舟的嘴角闷闷地抱怨:“以后再也不来了,真是要我的命,别人居然敢看你,居然敢觊觎你,我快要杀人了。我要让这家商场倒闭!”
顾沉舟暗暗地替这家商场祈祷,同意贺海楼的说法,以后不能瞎逛街,逛一次倒闭一家三阳市的经济还要不要发展了。
“咩~那回家给你一个人看”顾沉舟拿出刚刚抓的小羊玩偶在贺海楼眼前晃了晃。
贺海楼一把抢过小羊丢进后座,和顾沉舟坐进车里,开车前警告顾沉舟:“你不能抱着那只羊睡觉,只能抱我这只羊,咩~”
《暗巷》
三阳市不比京城,娱乐场所不太多,没太多金砌银造的高档会所让达官显贵吃喝玩乐,只有几个高档的KTV等级稍高。
几个建筑项目规划招标结束后,投资的企业和政府必定是要有个饭局的,一顿正餐下来多少都喝了点儿酒,会议上那点儿矜持算是完完全全寿终正寝了,没个夜场一桌子人做不成男人一样非要去旁边的KTV再唱上几嗓子。
“顾市长,你不去就是不给我贺某人面子。”这是一贯的说道,顾沉舟面上应了下来,心里想的却是家里还有另一位贺某人在等着呢。
顾沉舟虽然也常出没于这样的场所,但和京城那些人或是有趣味可寻,或是有利益可谋。和这些中年油腻老总正经饭局过后的消遣就是没一丁点值得期待和享受的了。
项目谈成了奉承结束了,在KTV众人都不再拘谨,唱唱跳跳吃吃喝喝也渐渐放得开,争着抢话筒当麦霸。顾沉舟虽被供在中间的位置,却仿佛置身于事外一般自顾自地不时喝一两口冰啤酒,礼貌性地鼓几下掌,无聊是真的无聊。
“我出去抽根烟。”这场聚会要几时结束顾沉舟心里也没底,室内的音乐和气味都甚让人烦躁。顾沉舟推开大门在旁边的巷子里深深吸了一口烟,冷风一吹,酒劲儿也有些上了头,晕晕乎乎的。
“打劫。”
身后伸出一双手掐住顾沉舟的脖子,将他抵在旁边的墙上,男人力气不小,顾沉舟几乎被钉在墙面上。
“劫财还是劫色?”顾沉舟也不反抗,松了全部力气任由身后的人将他钳制。
“你有什么?”身后的人凑到顾沉舟耳边问。
“账户上有几个亿。”顾沉舟不紧不慢地回答
“嗯,还行。”身后的人从顾沉舟脖子开始慢慢向下探去,领带被他扯松了一点。
“有几家公司。”
“哦?还有呢?”
“几处房产。”
“肥羊啊!”
“嗯哼,你都可以劫去。”
说话间身后之人的手已经摸到了顾沉舟大腿,从裤兜里把他的手机掏出来,屏幕被唤醒,黑暗的巷子里有了些许微弱的光线。屏保上是一张贺海楼熟睡的照片,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头发垂在额头,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整个人看上去毛绒绒的,十分可爱。
“嚯,这帅哥是谁啊?”
顾沉舟低低笑了一声,抓住身后人的手一拉一拽,一个转身将身后的人推到墙上,用胳膊抵住那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抢过自己的手机举到两人面前晃了晃,带了点儿威胁的口气:“只有这个,不能劫。”
“这么重要啊,他是谁啊?”
顾沉舟看着手机又看着被自己压在墙上的贺海楼,突然低头,把整张脸都埋在贺海楼肩窝里,发出了一声痴痴的笑:“我的。”
这可真是极大地取悦了面前这位深夜劫持市长的歹徒,没有什么比顾沉舟宣誓主权更令他兴奋的了。
下一秒,顾沉舟做了更令他兴奋的事——张口轻咬住了他的脖颈,并没有直接用牙齿,而是用嘴唇包裹着牙齿,吮住贺海楼脖子上的皮肉,带着酒气的鼻息钻进贺海楼的颈间和耳朵,熏得贺海楼也有些醉了。
操,早知道小舟喝醉了就这样,当年我还下什么药,灌醉就行了。贺海楼忿忿地想了想,随即被顾沉舟捏住下巴吻了上来。
顾沉舟的吻分很多种,粗暴的啃咬是一种,尝到血腥味才罢休,像极了捕猎的猛兽,扼住猎物的要害,直取命脉。蜻蜓点水似的啄吻是一种,伪装成个初吻的少年,半推半就地勾引贺海楼。温柔缠绵的深吻是一种,夹带着气息不稳的呼吸和身下不断发力的律动,爱欲和黑夜共沉沦。
此时此刻在深夜的死胡同,星光月影下的吻,又是另一种滋味。半醉中的尽情索取,半醒下的几分克制,黑夜里的亲密触感,街头巷道间的禁忌刺激。
几乎没有什么吻技可言,顾沉舟在贺海楼唇舌里肆意搅动,汲取他口中的所有味道来填补这个夜场活动带给他的百般无聊。混杂在一起的津液来不及吞咽,顺着嘴角流出,弄湿了贺海楼的衬衫衣领,微光略影间尤显情色动人。
“你真好看。”顾沉舟一遍遍重复,说话的时候额头相贴,鼻尖相触,嘴唇相接,将亲密做到最后的临界,把若即若离发挥到极致。
“小舟,你真的,越来越让我欲罢不能。”贺海楼搂住顾沉舟的脖子献上新的深吻,追逐纠缠,同呼共吸。
舟能渡海上人,舟上人,却醉于其中,愿浮终身俱沉沦。
顾沉舟再回去的时候,没有人注意他微肿的双唇,只吆喝着顾市长献歌一曲。
“今天就不了,家里养了只宠物,等我回去喂呢,下次再尽兴。”
“家里的宠物”摸了摸唇角,见众人目送着顾沉舟出来,发动了车子,等来人拉开车门刚一坐稳后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主人,求喂。”
《一日之计在于晨》
早上起来不来一发不姓贺
冬日的清晨,窗户上结了一层剔透的冰花,阳光只投进来些许,和屋里的人一起懒洋洋地不想醒来。
顾沉舟尚在半梦半醒地边缘挣扎,梦里不知道哪里的猫在挠着他的裤脚,一蹦一蹦地要往他怀里钻。猫软绵绵的肉垫踩在他身上,微凉滑嫩。
“有点可爱”顾沉舟在梦里想。
可是猫越来越肆无忌惮,竟一脚踩在了他的两腿之间,顾沉舟弓了弓腰,边缓缓地睁开眼,边暗暗地想到底哪来的流氓猫咪。
低头看着拱起的被子,顾沉舟逐渐清醒——流氓猫咪姓贺,正从被子底一点一点往上爬,爬的时候还不忘在他全身揩油。
顾沉舟虚虚环着被子里的人,微微眯眼看着他越爬越高,抚摸和若有似无的亲吻流连过自己的身体。
胸口终于出现了一颗毛茸茸地脑袋,贺海楼在顾沉舟胸前咬了一口,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早啊”,说罢若无其事地挑挑眉,仿佛刚刚挑逗人的并不是他。
贺海楼的头发被蹭乱了不少,咋咋呼呼地立起来几处,眼睛里还残存着几丝朦胧的睡意,因为在被子里憋着的缘故,从脖子到脸颊都泛着一层红晕。
“原来是你这只小猫咪”顾沉舟点了点贺海楼的鼻尖说道。
贺海楼来了兴致,应和着叫了一声:“喵~”
顾沉舟只觉得心脏停跳了几秒后疯狂加速,全身的血液都在汹涌,他猛得翻身把贺海楼压在身下,咬着牙在贺海楼耳边低低地说:“贺海楼,你知不知道,男人早上经不得撩拨。”
贺海楼明显感受到顾沉舟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抵着自己,于是毫不客气地挺挺腰回顶了一下,无辜地眨了眨眼:“知道啊,我撩拨得是不是很成功”
顾沉舟指腹滑过贺海楼俊美的脸颊,细细欣赏了许久,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愈发热烈。他埋头在贺海楼的肩窝里轻咬着锁骨,在原本的殷红痕迹上又舔了一遍。
“你一大早就想挨艹”顾沉舟动了动腰,还未被放出来的yu望在贺海楼身上来回摩擦。
贺海楼一点也不含糊,屈起两条长腿向外张开到顾沉舟的身侧,脚趾伸进内裤里,往下一点点用力,内ku被带至膝弯:“嗯,求艹”
顾沉舟重重地喘息了几声,埋首在贺海楼身上印下更深更狠的吻,动手一扯,把贺海楼也脱个精光。
两个物件就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打了个照面,粗而长,直且挺。顾沉舟五指圈成环,握住,上下滑动。贺海楼被弄的难耐,弓起背抬腰向前迎合,脖颈绷出漂亮的线条,胸前的红点被顾沉舟吮吸后越发娇艳。
“真好看”顾沉舟再一次被美色扰晕了头,俯下身狠狠吻住贺海楼那张发出喘息的嘴。吮吸住上唇像在品尝一颗水果糖,水汪汪,甜蜜蜜,好在这颗糖永远不会化开,上面刻着顾沉舟的名字,想含多久都可以。顾沉舟不喜欢甜食,贺海楼这颗蜜糖除外。
贺海楼爱极了这种又啃又咬的吻,这让他最直观地感受得到顾沉舟对他的yu望。他很快激烈地回应起来,追着顾沉舟的舌尖向更深的地方攻略。
“如果一直向下,能不能吃掉你的心,让它永远属于我”贺海楼几乎疯狂得这样想,因而双手穿过脖颈紧紧搂住顾沉舟,在光裸的后背不停抚摸。要得到他的每一寸才行。
双手不断向下捏住顾沉舟的臀瓣,像在鼓励更像是在引诱,渴望着更亲密无间的贴近。
“要我么”顾沉舟咬着贺海楼的下巴带着浅浅的笑意。
贺海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要~”
顾沉舟放开两个正摩擦在一起的小兄弟,带着自己那根来到贺海楼身下,贺海楼配合的抬起腰,双腿交缠在顾沉舟腰间,随时欢迎顾沉舟的进入。
顾沉舟却一点也不急,一边爱抚着贺海楼挺在腰腹的柱身,一边只用发红的头部顶着贺海楼xue处轻轻打转。
他喜欢看贺海楼想要又得不到的样子,发红的双眼紧紧盯着他,唇缝里露出一点点舌尖,喉咙里发出难耐的吟喘。这样的贺海楼,是无与伦比的绝色。
“小舟,”贺海楼往上顶着腰,去抓顾沉舟的头发:“快点”
最后一个音节还没发完,顾沉舟就用力深入,穴口被最大限度地撑开接纳了顾沉舟。贺海楼觉得有一瞬间的眩晕,后背汗湿,一口呼吸也堵在喉咙里。特殊的痛感带来的还有满满当当的填充,身体本能的排斥,心里却迫不及待地迎合,使得后xue在身和心的角逐中不断吞吐着。
顾沉舟觉得贺海楼简直是个危险分子,还没开始自己就差点被他夹出来了。
“艹……”顾沉舟闷哼一声,向后退开了一点,又再一次攻入,进出的频率不快,却次次向深。
贺海楼的身体在顾沉舟缓慢地开拓中终于败下阵来,穴口深处被撞到的某个地方受到了诱人的刺激而传来跌宕的快感,深入到骨髓深处的酥麻感一波一波地袭来。贺海楼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扭动着身体,呻吟声没有间断地溢出,回荡在房间里。
顾沉舟亲了亲贺海楼的额头,不再有任何收敛地挺弄起来。他像是被分成了两部分,下半身欲望牵着走,不断地抽插进出,带着淫蘼的水声和顶撞声,在爱潮里满足地坠落。上半身却被感情牵着走,双眼里盈满了贺海楼的样子,唇齿和贺海楼难舍难分地缠绕。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就这样和贺海楼溺死在yu海里。
“小舟~”贺海楼在猛烈的撞击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指尖嵌入顾沉舟的后背,留下几条鲜红的血印。
顾沉舟闷哼一声,报复似得扳过贺海楼的下巴,在下唇咬出血珠来,身下的动作凶狠猛烈,像是要把贺海楼顶穿。
“海楼”顾沉舟的呼吸渐乱,动作愈快,世界被无限缩小至只容得下他和贺海楼,他要把贺海楼吞进身体,盛在眼里,藏进心里。
交缠过后的释放不是欲望的完结,高潮褪去还有茫茫情海在无尽荡漾。
“我的早晨又被你弄没了”顾沉舟咬着贺海楼的耳垂抱怨。
贺海楼的喘息还未平息,闻言咯咯地笑了“小舟,一日之计在于晨……”
《处处吻》
凌晨三点四十二,顾沉舟从睡梦里醒来。
稍稍清醒后意识到身边并没有另一具身体的热量,半夜的口干瞬时炸开到全身变成一阵因担忧而起的僵硬。
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极力睁开迷蒙的双眼,侧过身,看到贺海楼正背对着自己,身体蜷缩成一团,还有些发抖。
“海楼。”顾沉舟轻轻唤了一声,捏了捏贺海楼的胳膊,又顺着从后面拥住贺海楼。
从醒来后怀里没有贺海楼的那一秒他便知道贺海楼病了,但看到贺海楼尚躺在床上,没有在其他危险的地方做出危险的事时他的焦灼已经马上变成安心,只要贺海楼还在身边,就完全不是任何问题。
贺海楼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但并不意味着贺海楼的病完完全全好了,有时候还是会有些意外状况,比如今晚,许是晚上贺海楼在公司的饭局上喝了点酒的缘故。
好在这些年贺海楼即使生病也少有失去理智的严重情况,大多数时候都能安静地待在顾沉舟怀里。
“嗯。”贺海楼声音有些沙哑地应了一句,一只手紧紧握着,指甲陷进掌心里。
顾沉舟拥着贺海楼让他翻了个身:“海楼,看着我。”他把贺海楼握着的拳头掰开,手掌已经有点破皮了,他心疼地捧起来在掌心处吻了吻,用嘴唇摩擦着渗血的皮肉。
“海楼,看看我,好么。”
过了许久,贺海楼才慢慢地抬起眼皮,在月光下看着顾沉舟的脸,好像聚焦眼神对他而言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漫长的几分钟过去,他甚至发出了一声疲惫的叹息。
顾沉舟极为耐心地等着贺海楼的眼神终于肯对上自己的眼睛后,慢慢地凑近了一点,鼻尖抵着贺海楼的鼻尖,轻轻摩擦了一下,让两个人的呼吸更近更亲地交缠在一起。
“海楼,我是谁?”顾沉舟又靠近了一些,开口说话的时候,唇瓣挨着贺海楼的,温热、细滑。
夜晚安静极了,除了呼吸声,就只有自胸腔中传来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贺海楼的嘴唇颤抖着开合了几下,又闭上,喘了几口气,再重新张开,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小舟。”
顾沉舟亲了亲贺海楼的嘴唇,用极轻的力度小心啄吻着贺海楼,低声耳语:“嗯,海楼,我在。”
贺海楼并不会回应顾沉舟的吻,但是顾沉舟却坚持不断地把自己温润的唇瓣和贺海楼的贴在一起,气息彼此传递,体温相互依偎。
“这类精神疾病患者常常陷入极深的自我矛盾里,他会迷失自己,厌恶自己,却又走不出自己的泥沼。有时候他自残甚至试图自杀,是在证明自己的存在,同时也是向他人发出呼喊,他需要一个不同于自己的他者来与世界重新建立联系。”
贺海楼的医生曾这样告诉过顾沉舟,贺海楼发病的时候,是最需要有人告诉他他不是只有一个人,让他知道他的身边还有一个顾沉舟,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顾沉舟值得他停留。
因此顾沉舟不仅从不吝啬对贺海楼说“我永远只爱贺海楼一个”,更会在贺海楼发病的时候用言语、动作告诉贺海楼“我在,我永远都在。”
顾沉舟的吻从嘴唇移到脸颊、鼻梁,在贺海楼轻轻眨动的眼睛上流连而过,像安慰受伤的孩子一样在额头上细细啄了好几下,又沿着刚刚亲吻的地方逡巡向下,回到嘴唇,舔了舔贺海楼的唇缝,直到感觉到贺海楼的唇瓣变得湿润才退开一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贺海楼黯淡的眼眸,又上前咬住贺海楼的耳廓,声音携着柔软气息钻进贺海楼的耳朵:“贺海楼,你知道的,我爱你。”
随后贺海楼上身的睡衣被解开,显露出俊硕的身体,顾沉舟的吻也随之落下。有时候顾沉舟和贺海楼一样喜欢咬对方,牙印和红痕是性感隐秘的情趣,但是这种时候顾沉舟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丝绸,不舍得用一点劲。
顾沉舟几乎把一辈子最大的耐心都用在了贺海楼身上。以前互相算计,耐心地等他出下一步棋,后来慢慢变成耐心地和他玩恋爱游戏,再后来在疗养院耐心地等贺海楼说话,现在也耐心地陪着贺海楼好起来。
往常的时候贺海楼对顾沉舟的触碰总是很敏感,但在发病的时候他感觉不到自己,也感觉不到顾沉舟。
“海楼。”
“海楼。”
顾沉舟喃喃地叫着贺海楼。
贺海楼觉得自己正行走在大海里,海水即将没过脖子,压迫着他的呼吸,抬眼能看见隐约稀疏的月光。他走不到头,也上不了岸,他很累,如果可以沉入海底,就可以结束一切。
“海楼,海楼。”
可是有人不停喊着他的名字,有风一样清爽温柔的触感透过窒息的海水包裹住他的身体,虽若即若即,却坚定地想要拖着他从海里出来。
“小…舟。”贺海楼咬着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
“海楼,我在。”
顾沉舟的吻没有停下,在心口轻啄,在腰腹舔舐,在胯骨间磨了磨牙,一路探到更为隐秘的地方。
即使贺海楼的灵魂在另一个世界徘徊,身体也食髓知味地在顾沉舟的一点点地爱抚下有了反应,呼吸渐渐变成了有规律的低喘。
顾沉舟亲了亲小海楼的头部,然后一点点的吞咽下去,用舌头灵巧地抚弄。
贺海楼渐渐有了更多的感觉,感受着唇间尚未散去的湿润,感受到额头顾沉舟留下的温度,感受到顾沉舟正在为自己做的,亲密无间的事。
“小舟。”贺海楼也越来越能清晰地叫出顾沉舟的名字。压着他的无尽海水逐渐褪去,他的呼吸变得顺畅,身体变得放松而舒适。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插进顾沉舟的短发里,感受着顾沉舟为他上下起伏的动作,感受着自己身体和内心的渴望被顾沉舟慢慢带出来。
他渴望着顾沉舟,渴望着他的身体,渴望着他的真心,渴望有他的世界。
欲望最终宣泄而出,随之破出的还有贺海楼被困住的灵魂,他感觉自己又结结实实地回到这世上,躺在他和顾沉舟的床上,被顾沉舟细细地凝望。
原本黯淡的眼神重新有了光芒,里面盈满了顾沉舟。
顾沉舟在月光里对着他笑,他也对着顾沉舟笑
“小舟。”
“海楼,我永远都爱你。”
《见你》
冬日流感肆虐,顾沉舟不幸中招,原本白天吃了药已经好了很多,晚上的时候突然发起烧来,额头滚烫,浑身发冷。
39度。
顾沉舟却坚持不去医院,也不让贺海楼叫医生到家里来,吃了退烧药就蒙头睡去。
恍惚间,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抽离,轻飘飘地,他顺着眼前白茫茫的光走进了一扇门。
推门进去,是老旧又破败的一间小屋,木凳上坐着个年轻苍白却有一副花容的女人:“小楼乖哦,小楼不哭,宝宝睡觉觉”。
如果仔细看,女人眉眼间有些像贺海楼。难怪贺海楼那么好看,顾沉舟站在一旁默默想着,走近了去看看女人怀里的小孩子,白白嫩嫩的,在妈妈的安抚下渐渐没了声音,在好梦里睡去了。
顾沉舟想去逗一逗小楼,摸一摸小宝宝圆圆的脸蛋。
然而突然之间开始地动山摇,女人连同手里的宝宝一起被埋进地下。顾沉舟碰不着摸不到,也喊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消失在自己跟前。
周遭又重新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另一扇门出现在顾沉舟面前。
拉开门,走进去。一大片的花海,各色与腰等齐的花绚烂地开在眼前。
顾沉舟在花海里走了很久,走到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才远远的看见花海中间突兀地有一棵高大的树,在太阳映照下开着紫色的花,七彩的蝴蝶绕着树干飞成一串。
树下正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穿着那个时代流行的海军衫,盘着腿,闭着眼,小声地说着话。
察觉到身前挡下的黑影,孩子慢慢地睁开眼,饶有兴趣地抬头看着顾沉舟。
“你是谁?”小海楼偏头问道。
“你也和他们一样,是我想象中的人么?”
“我不是”顾沉舟伸手摸了摸小海楼的脑袋,一头黑发软软的,手感很好。
“那你是谁?”
“不重要,小楼”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顾沉舟也在地上和小海楼并肩坐下来晒着暖融融的太阳。
“找我?为什么”
顾沉舟看到前方的花海逐渐被白光吞噬,那扇门又在远处等着他了。身边的小海楼也渐渐变得透明。顾沉舟在虚空里搂了一把:“小楼,我会等你。”
花海不见了,小楼也不见了,顾沉舟站起身来推开第三扇门。
晴朗夜空正闪烁着繁星,顾沉舟站在高楼的天台上,环视一周,没有他想见的人。
“咣当”一声,身后的铁门的被推开了,走上来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俊秀昳丽,蓝色的校服衬衫下是一副清瘦的身躯。
十七八岁的贺海楼走到天台边的栏杆旁,对着闪耀的星空怪异地笑了笑:“我就来了”
“他们又在叫你了吗?”顾沉舟走到贺海楼旁边问道。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贺海楼惊讶地看着顾沉舟。
顾沉舟停顿了片刻:“你可以叫我…龙虾?”
贺海楼咯咯咯地笑了几声,对眼前的人有了很大的兴趣“你怎么知道,我经常看见龙虾?”
顾沉舟抬头看了天:“因为我就是你的龙虾”
“哈哈哈哈哈哈你很懂我么?还是说,你也是我的幻觉?”
顾沉舟搂住贺海楼的肩膀:“海楼,我不是幻觉。你不要被他们打败了”
“你叫什么名字?”贺海楼凝视着顾沉舟的眼睛。
“海楼,记住我说的话,不要跟他们去,如果你做到了,我们就会再见面”
“什么时候?”
“很快,我在等你,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小舟,小舟?”
顾沉舟听见遥远的地方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他顺着声音寻过去,突然脚下没有了路,他从很高的地方摔下去,继而觉得身子一重,又回到了床上。
“小舟?你醒了?”
贺海楼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冰毛巾,担忧地看着顾沉舟。
“你一直在叫我”贺海楼摸了摸顾沉舟的额头,已经没那么烫了。
顾沉舟握住贺海楼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嗯,我好像梦到你了”
“是么?”贺海楼来了兴趣:“梦到我什么?”
“很多”
“怎么说?”
顾沉舟笑着摇了摇头:“不太记得了,我赶着回来见你”
“唔……”贺海楼没太听懂,但是小舟梦见自己,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好像退烧了,要不要再睡一下?”
“好”顾沉舟亲了亲贺海楼的额头,抱着贺海楼满足地睡去。
…………
我划着一叶舟,住进了一间房。
《吻后》
顾沉舟其实没想到贺海楼会那么直接地吻上来。贺海楼以往也是毫不掩饰对自己的的叵测之心,时常带着让顾沉舟看不透究竟是玩味还是情欲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贪婪地扫一圈,被自己一抬眼皮看回去后又无所谓地收起那些毒蝎似的眼神。放肆但仍旧克制。
这一次不同,他想到了贺海楼跟过来是没个正经举动的,但以为顶多是像之前那样看上几眼,说上几句没有下限的话就摇着孔雀尾巴走了。
却不料贺海楼伸手猛得关上他刚刚打开一点的车门,几乎算得上强势地吻了上来。他好像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不管这个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都想得到一次自己肖想了很久的东西而已。
这么想来,顾沉舟反倒有些为贺海楼觉得委屈了。贺海楼是什么人?呼风唤雨的贺少,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他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却因为一个吻而克制了这么久,这一次是真的忍不了了,不管是会被打还是被踹都要来揪揪老虎的胡子么。
顾沉舟思索的几秒间,贺海楼已经伸出舌头来在他唇上舔舐了好几下,似乎是在等着他有所反应。
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一拳朝着面门挥去?还是抬起膝盖来顶到对方肚子上?要么就是干脆扭断贺海楼的胳膊好了。
然而有些决定其实是在选项之外,甚至是逾越了理性思考的。
比如顾沉舟张开嘴,伸出舌头,接受贺海楼的吻,并同样强势地迎合上去。
顾沉舟明显感受到贺海楼的呼吸乱了几分,先是惊讶,而后变成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一定不会猜到自己会有所回应,还回应地这么毫无负担,这么深入细腻。顾沉舟这样想着,徒增了一种又赢了贺海楼一局的怪异满足感来。贺海楼自以为看透了自己,其实自己还有更多出其不意的手段在等着他。他也以为他见识过了所有样子的贺海楼,但是这个神经病每次都有新的惊喜和惊吓带给他。
顾沉舟闭上眼睛,慢慢沉溺到这个吻中。正如贺海楼想的那样,他是一个不会委屈自己的男人。如果不是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吻中尝到了点令他享受的东西,他又怎么会站在随时都会有人过来的停车场和贺海楼废这般口舌。
顾沉舟在接吻间隙微微睁了睁眼,咫尺的距离其实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和神情,但他仍旧看得到贺海楼的睫毛在轻轻地眨动,好像也想要睁开看上一眼,却又舍不得那份闭着眼时所独有的介于真实和幻想之间的感觉。
不得不说贺海楼的吻技是极佳的,懂得怎么在吮吸、舔舐、啃咬和安抚之间反复切换。唇齿之上带着些饭桌上啤酒的麦芽清甜和若有似无的烟草味。其实顾沉舟嘴里的味道也差不多,但尝起贺海楼的味道来好像更加上瘾一些。顾沉舟不知不觉和贺海楼角逐起来,像过去的每一次明争暗斗一样,不分出胜负誓不罢休。
顾沉舟任由自己投入进去,感受着贺海楼的软舌在他上颚上扫荡,带着尖的犬齿一下一下磨过他的上下嘴唇,是极致柔软和极致粗暴绝妙搭配的产物。
“像一只小狮子。”顾沉舟暗暗这样想着,不由得加重了些力道去勾缠不安分搅动着的软舌,听到贺海楼喉咙里溢出来的沙哑沉声,是全然餍足又十分不满足。
“像一只猫。”顾沉舟在心里默默换了一种形容。这让顾沉舟又想起他们在伊什维什大草原上误打误撞抱起的那只小豹子,当时贺海楼嘲笑他没接触过小动物,不知道每只猫都会咕噜咕噜的叫。
现在看上去不光猫会咕噜咕噜地叫,贺海楼也会咕噜咕噜地叫。他凶狠急切地和顾沉舟追逐唇舌的表现和他像护食的小猫一样的样子让顾沉舟觉得好笑又新鲜。
这种好笑的感觉被大脑准确地传递到肢体上,顾沉舟垂在身侧的手指在腿边轻快地点了点,被贺海楼吮住的双唇勾起的一个小小的角度。在贺海楼看来,这抹淡笑包含了太多意义,好像有嘲笑,有漫不经心,有目的达成的得意还有单纯完成了一个吻的满足。到底是哪一种?
这样的猜测让贺海楼越发兴奋起来,在顾沉舟微微退开一点喘了一口带着笑意的气时,不罢休地再一次追上来,将口舌之战打响了气势汹汹的第二个回合。
看似贺海楼主导着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吻,但只有两个人彼此知道,进或者退,都被顾沉舟掌控着。他像一个经验十足的驯兽师,让笼子里的猛兽尝到一口带着血腥味的鲜肉后,静静等待着困兽伸出锋利的爪子扑过来时便灵敏的退开,顺便扼住猛兽的喉咙,看他得到了一分想要剩下九分时满足又永远不满足的样子。
顾沉舟听着贺海楼逐渐加重的呼吸和喉咙里发出的几声闷哼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跟着发了疯,这个吻持续了有几分钟了?一分钟?五分钟?还是更久?这可是贺海楼,自己居然没有觉得排斥或者厌恶,反而任由自己放松进去,享受这个和自己有诸多相同又不同的男人交换着唾液、纠缠着唇舌、掠夺着呼吸。
真的疯了。
顾沉舟再一次这样想着。终于扯动自己的思维,指挥自己的动作,狠狠咬住了贺海楼不断探索的舌头。
血腥味顷刻间布满两个人的口腔,顾沉舟吮了吮,略一侧头,避开了贺海楼。他用余光瞥见贺海楼仍旧闭着眼睛,倾身过来要追寻着他,仿佛在自己这里可以得到赖以生存的氧气。
“味道不错”顾沉舟微微闪身,在贺海楼耳边轻轻咬下一句,在贺海楼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带着最后一缕缠绵的呼吸转身上车、倒车、扬长而去。
顾沉舟在后视镜里看了眼后面的贺海楼,他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等一的惊艳英邪模样,此时正站在那块顾沉舟车子开后的空地上发呆,随即舔了舔嘴唇,咧着嘴角怪异地笑了笑,便消失在了顾沉舟的视线里。
不过是一个吻,顾沉舟边随意的驶出停车场,边抹了抹嘴角边这样想着。一个味道不错的吻,可以迷惑贺海楼去有更进一步的行动去主动掺和董齐昌的事情。
自己也到了出卖色相的地步么?顾沉舟这样自嘲了一番,随即又马上觉得找一个外表出色、头脑精明、吻技又甚佳的对手出卖一次色相,不管怎么样算起来,他都不亏。
“贺海楼……”顾沉舟默念了一声贺海楼的名字,轻蔑般地笑了笑,回味了一下刚刚那个味道不错的吻,混入了熙攘的车流中。
《速度与基情》
赛道上轰鸣的引擎声打破了夜晚的静谧,一场山雨刚过,能见度有些低,只隐约可见有四束灯光在浓雾中穿梭。几乎是齐头并进着的,只在弯道处有你追我赶的对决。
这家赛车俱乐部是月初刚建好的,听闻是哪家的公子花了大价钱投资,还没开始正式营业。
而此刻赛道上疾驰着一红一蓝两辆法拉利,是俱乐部大老板特殊的“剪彩”仪式,新车新赛道,不试试鲜怎么行。
第四次转弯的时候,蓝车超越了身边的红车甩尾而去,带起了赛道上轻微的一点积水,在半空中划过绝美的弧度。
车里的人嘴角微微一挑,脚下油门不松地继续加速。而身后的红色法拉利也将油门踩到底,开出了爆缸的架势。
这不是顾沉舟和贺海楼第一次在赛车道上竞速,却是第一次只有两个人的对决,并且带着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心境。
如果说上一次两个人赛车是在博弈,那么这一次,就纯粹是情趣。
由于黑夜的关系,落后仅几米之远的贺海楼看不见除了前方蓝色车身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辆蓝色法拉利的车尾。
“就要追上了,就要追上了”
“小舟,我就要追上你了”
贺海楼将心中所想情不自禁地念出口,在车轮和地面摩擦出的火光以及引擎刺耳的嚣声里喊着顾沉舟的名字,前面那辆车里正和他一样享受着此刻速度带来的极致愉悦的人是他的,只要再踩一脚油门,踩到底,踩到爆,踩到车身分裂的临界,他就会穿过厚厚的雨雾,追上他。
第十圈角逐转眼就到,离最后的终点还有不到二百米的时候,顾沉舟从后视镜里看见贺海楼的红色法拉利轰鸣着将距离缩短至五米、三米、一米,然后擦着他的车身来到同一水平线上。
前方即是终点,顾沉舟和贺海楼将油门踩到最大,在告诉前进中同时转头看向彼此,即使夜黑,即使雾浓,即使车上震颤中根本看不见对方的脸,但此时此刻,他们知道对方在笑,在对着自己爽朗而享受的笑。
两辆车同时冲过终点,片刻后停在空地上。
车上走出来两个穿着红蓝赛车服的人,取下头盔,绕过车身,顾沉舟被贺海楼推倒在车前盖上狂热地吻住。
此时他们终于看清了彼此,额角都挂着一层薄汗,胸口都剧烈的起伏,长时间高强度握方向盘的胳膊有些轻微的颤抖。
是一样的,对方和自己一样,兴奋到极致,高速竞技后身体的激动因为对方而变成来势凶猛的情动。
嘴边的喘息、潮红的双颊、欲望的眼眸,和他们之间每一场契合的夜晚完美的重合在一起。
亲吻是最浪漫的呼吸,狎昵是最放肆的占据。
今夜我想拥有你,比每一夜晚都甚。
《智齿》
贺海楼最近不太有食欲,被智齿搞得。
“拔完脸会肿,我不去。”当顾沉舟提出带他去医院拔牙时,贺海楼为了维护自己的帅气模样频频拒绝。
“几天而已,没关系。”
“有关系,我不能不帅。”
“几天不出门,没人知道。”
“可是你知道。”
“我不嫌弃。”
“……这又是什么情话,小舟,真想亲你一口。”
“亲我不需要想,即刻就做。”顾沉舟主动向前倾身,凑近了贺海楼
贺海楼舔舔嘴唇刚要咬上去,智齿兄弟不允许,闹了。
“艹,疼死老子了。”贺海楼往后一倒,瘫坐在了沙发上。
“那要不要拔?”
“拔拔拔,现在就给我约医生,不能亲你真是比牙疼还要命。”贺海楼扶着腮在一边难受。
顾沉舟很快约好了医生,第二天恰好是周末,他可以陪着贺海楼一起去。
牙科诊室一年四季都人满为患,牙病干扰着各个年龄阶段的人。爸爸妈妈带着年幼的孩子做矫正,女儿陪着妈妈做根管治疗,老太太牵着老爷子镶假。牙痛弄得很多人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也亲不到人。
顾沉舟预约的专家每周末只看五个病人,很快轮到贺海楼。
拍X光、心电图、测血压,必要的前期检查分布在医院的各个楼层。顾沉舟牵着贺海楼送进每一个诊室,最后又回到牙科治疗床上,说别怕,我就在旁边。
“小舟,我不怕疼的,你还不知道吗?”贺海楼看着顾沉舟比自己还紧张的样子觉得新鲜。
“嗯,我怕。”顾沉舟笑了笑。
麻药很快见效,贺海楼一边脸失去知觉,硬着舌头叫顾沉舟:“小舟,我脸肿没肿。”
“没有,还是很帅。”顾沉舟在一旁拍下贺海楼愁眉苦脸躺在诊疗床的照片。
医生并无心听二人对话,准备好器械,在椅子上坐好“磨刀霍霍”:“上面的智齿拔起来很容易,很快的,我开始了,张嘴。”
“啊~”
真的很快,前后不过十分钟。
“你这颗智齿是我拔过最轻松最快的了,回家少喝水,别刷牙,吃点消炎药,晚上疼的话可以吃点止痛药。”
贺海楼说不出话,顾沉舟跟医生道过谢,带着贺海楼离开了医院。
不过贺海楼更不开心了。
“没有很肿,真的,不信你自己看。”顾沉舟把镜子递给贺海楼,只有不太明显的一点大小脸,丝毫没有影响贺海楼的俊美。
贺海楼看了一眼,并不满意,含着棉花嘟嘟囔囔地说:“肿不肿我已经无所谓了。”
顾沉舟觉得贺海楼这样实在可爱,忍不住亲了亲他儿额头:“那干嘛还不开心?”
“eusnahsbwkamhag”
顾沉舟没听清。
贺海楼长长叹了口气,一字一句地开口:“医生居然说我快!?”
“……”顾沉舟愣了片刻,想起医生说贺海楼的智齿是他拔过最快的。
最快的。
顾沉舟没忍住搂着贺海楼的肩膀大笑起来。秘书要是见了顾市长这么没形象的笑可能要以为自己老大被绑架了。
“海楼,那就好好吃药,快点好起来,让我试试你到底快不快。”
几天后,恢复正常的贺海楼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自己确实不快,还可以来好几轮。
只是顾沉舟一直有一个问题想不通,当初贺海楼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都毫无顾忌地出现在各位大少面前,怎么这次拔个牙而已却很在乎自己的形象。
“以前是为了追你嘛,其他都无所谓,我又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嗯,我把你放在眼里,但是你怎么样都最好看。”顾沉舟重新把贺海楼压在身下:“怎么样都让我欲罢不能。”
《认真开车》
有些事情开始得总是没有道理。
比如顾沉舟难得去贺海楼公司接人,由于不是常客没有预约而吃了闭门羹。
又不想太过招摇,顾沉舟只好发消息给贺海楼:“我在公司停车场等你。”
一局小游戏的功夫,顾沉舟从后视镜里看见贺海楼边理头发边哼着歌一路走来,没有规规矩矩地坐进副驾驶,而是拉开驾驶室的门,重重亲了顾沉舟一口。
顾沉舟不躲也不避,安心地予以回应,牙关失守,灵巧的舌头很快追逐不断,四下无人的停车场回荡着亲吻中难掩的情热回声。
贺海楼只穿了一件白衬衫,领口已经开至一半,隐约可见精瘦的躯体,上面还有点点红痕一路向下,没入更深的地方成为秘而不宣的情趣。
顾沉舟也被吻得情动,放在贺海楼腰间的手用力往里一勾,贺海楼配合地进到驾驶室,跨坐到顾沉舟身上,咬住顾沉舟的下唇笑得一脸得意,“顾市长莅临指导,贺某人受宠若惊。”
“贺总,那就好好表现。”顾沉舟伸手关上驾驶室门,隔绝了外界的空旷,车内的呼吸声和不断攀升的暧昧气息陡然被放大至无限。
“操,就不能把椅子往后调么?”一个驾驶座上挤两个身高腿长的大男人的确显小,顾沉舟抓着贺海楼的手在手腕处亲亲舔舐,拦下他要按调节按钮的动作,在耳边轻轻吐气,“我就要这样。”
这样的顾沉舟性感得犯规,贺海楼往前蹭了蹭,两个人身下隔着衣料的地方都跃跃欲试,虽然只是被舔了一下手腕,贺海楼觉得自己已经在高潮边缘跌宕。
“妈的,小舟,你想杀了我吗?”贺海楼和顾沉舟紧紧贴在一起,俯在顾沉舟颈间轻轻磨牙,听着顾沉舟不断加重的呼吸回荡在耳边。
“这样,也足够勾起你的欲望吧?”贺海楼悄悄地呢喃。
顾沉舟放在贺海楼后腰的双手撩开贺海楼的衬衫,在光滑的后背上爱抚,又悄悄绕到前面,解开皮带,伸向更私密的部位。
“你错了。”顾沉舟同样吸着贺海楼的脖子:“你一那扇门里走出来,就勾得我满身欲望,只想马上操你。”
贺海楼喉咙里发出满足的一声低吟,说不清是因为顾沉舟的话,还是因为身下被顾沉舟捏到了。
顾沉舟一边和贺海楼交缠着脖颈,在细嫩的皮肉上留下痕迹,一边来回把玩着贺海楼腿间早已站立的柱身,他很喜欢闭着眼睛感受那根东西在他手里不断变大,伴随着不规律的颤动,头部吐出晶莹的液体,如果此时用拇指在头部轻轻打转,就能得到贺海楼剧烈的反应——低叫着身子微微向后仰,露出好看的颈部,只想让人一口咬上去。
贺海楼的腰上完全脱了力,靠顾沉舟一只手支撑着才不至于向侧面倒去。
“舒服吗?”顾沉舟收了手轻轻摸着贺海楼泛起潮红的脸颊,美极了。
衬衫纽扣完全解开,裤子被褪至臀下,贺海楼揪着顾沉舟的头发在不宽敞的座位上律动身体,两根完全挺硬的器官摩擦在一起,身后正在被顾沉舟的手指开拓。
后穴深处,直肠四到五厘米的地方,手指轻轻往里按,那是令贺海楼疯狂的开关。酥痒从脊椎传遍全身,大脑空白,呼吸粗重,双腿发软,唇齿被顾沉舟狠狠咬住发不出声音,只有抓着顾沉舟后颈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用力,留下殷红的抓痕。
身体不再满足于此,贺海楼坐起来一点,扶着顾沉舟的肉身靠近穴口。
顾沉舟拿出手指,将带出的些许湿滑体液抹回蜜口:“要我进去吗?”
贺海楼还没来得及说话,原本安静的停车场里想起一阵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下班时间到了,几个女孩子说说笑笑地正往这边来。
本以为开了车就走,但是女孩子们的话题没结束,站在顾沉舟车边聊得正起劲。
身体里的火才刚被烧旺,哪有该上玻璃罩子偃旗息鼓的道理。
顾沉舟看着贺海楼差点气到翻白眼的样子可爱得不得了,使坏地向上一顶,填满了贺海楼。贺海楼以为自己的叫声要马上引来车外的几个人围观时,顾沉舟倾身吻住了他,将呻吟吞咽在彼此追逐的舌尖。
“要不要我打开车门,让贺总的员工看看,贺总是怎么和政府要员谈公司的发展前景的,一定感天动地。”顾沉舟不停身下的动作,咬着贺海楼的耳垂低语。
车外的女孩们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从娱乐新闻到公司八卦越聊越起劲。
其中一个女孩看见隔壁贺海楼的车,不禁插嘴道:“那不是贺总的车么,他还没走?”
“贺总半小时前就走了啊,哼着小曲就走了,也不知道约了哪个超模还是明星呢!”
“真的吗?可我从来没有见过贺总带人啊,上次夜场偶遇他,都没有莺莺燕燕环绕周围。”
“贺总的身段地位,还需要那种地方的女人吗?最低也得是网红吧!”
“那不一定,万一贺总是gay呢?”
“哎呦你还别说,霸道总裁说不定家里藏着小奶狗呢!”
被贺总雪藏的“小奶狗”听着低笑了一声,用力顶了顶胯,车里空间不大,没有供他们大开大合的余地,却也因此比往常更加深入。顾沉舟的肉茎向贺海楼身体深处探索,每每都在最敏感的那块软肉旁研磨,快感一波接着一波,如开闸的渠道源源不断地向外流淌。
贺海楼向来不吝于在这种事里说尽污言秽语,叫出勾人的声音,但再怎么不要脸,也不至于被下属听去,那明天全公司上下都要共享贺总车震浪叫完整版音频了。
但是越是禁忌,越是刺激,越是高潮迭起久不停息,贺海楼将脸埋进顾沉舟肩窝,在每一记深顶时咬在顾沉舟肩膀上来代替难抑的喘息吟叫。
交合之处靡靡汁液弄脏了座椅,皮质靠垫上留下贺海楼手指的抓痕。车外的女孩们传来阵阵笑声,掩去了车内交缠在一起的最后一声悠长喘息,疲惫而满足。
“明天见。”女孩们终于结束长谈,互相告别。
身边的银色奥迪突然降下车窗,副驾驶上出现了她们刚刚才八卦过的贺总。
贺海楼意味深长地一笑,冲愣住的女孩们眨了眨眼,随着开动的车子扬长而去。
“你们有没有发现,贺总好像换了件衣服…”
《房子是木头做的》
【一间房子,离开了楼群。一个人活过,一个人在海边活过,有时很害怕】
“你听到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很多”
“具体说说”
“很多男人,女人,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好看的,丑的,有一屋子人”
“还有呢”
“让我跳下去,和他们一起”
“你知道的,那些都是假的”
“也许吧,也许你也是假的,我也是”
“那什么是真的”
“没想过,无所谓”
“朋友,家人,都是真的,未来还会有爱人”
“朋友?如果不是我姓贺,怎么会有朋友?家人?贺总理是我什么人呢?谁知道呢。爱人?呵呵,你还真是不了解我。”
“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你说这些?有我自己弄的,也有他们让我弄的”
“他们?”
“他们,就是那些人,你看不到的那些”
“会疼吗”
“挺爽的”
“你多大了”
“二十岁”
“你还很年轻,不要受他们控制,那边海风很大吧,你走回来一点,我们慢慢聊”
“你看见了么”
“什么”
“你身后,有一只大龙虾”
“那是一间木屋,如果你觉得是龙虾,也可以,我们要不要去里面坐坐?”
“龙虾……好啊,那是我的龙虾”
悬崖上的年轻人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终于动了动脚,朝说话的人走去。
此时天际有一架飞机沿着航线飞高飞远,贺海楼抬头看了一眼,对扶着他往木屋走去的医生说:“我的龙虾,好像在那里。”
不远处的贺南山注视着这一切,微微松了口气,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贺海楼站在海边,望着悬崖边的波涛,只差一步,就要纵身一跃化成一朵疯狂的海浪。
不管换多少医生,去多么高级的医院,贺海楼的状态并不见好转,从小时候的自言自语变成长大以后的无法掌控。贺南山掌控不了贺海楼,贺海楼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很多次,那些侵占他身体和大脑的人群差一点就要赢了,只要跳下去,就能结束一切。
“你看到我的龙虾了吗?”
“你养了一只龙虾吗?”
“我不知道,我想我应该有一只”
“长什么样的”
“很大,很美,我会吃掉他”
“你的龙虾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我还没有见过他,他应该要来找我,会的。”
“放心好了,在见到我的龙虾前,我还不会跳下去”
“我的大龙虾”
“你在哪儿呢……”
【房子是木头做的,用光托住黑暗。】
“你不疼么?”
“很疼吧,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真的感觉不到疼吗?”
无数人问过贺海楼。
“应该疼么?”
“好像真的不疼”
“疼难道不好么”
贺海楼好像真的不会疼。
“贺海楼,我也会疼”
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他伤害自己的时候,有人会跟着他一起疼。
原来真的很疼,刀割进自己的血管的时候他能听见鲜血涌出的声音,笔尖插进指缝的时候他能听见指甲断裂的声音,玻璃划进肉骨的时候他能听见皮开肉绽的声音。
疼是有声音的。
烟头烫向自己手背时,他还听见了别的声音,是呼吸声,是心跳声,是顾沉舟说“贺海楼,我也会疼”的声音。
顾沉舟紧紧地抱住贺海楼。
你伤害你自己,就是在伤害我。
为了不伤害到我,请你一定不要伤害你自己。
因为如果你疼,我的心会比你更疼。
房子是木头做的,用光托住黑暗。
“我有了一间房子,有了一束光”
“房子是木头做的,光从黑暗里来。”
【有时,呼吸会使水加重】
巨大的空中泳池对着远处的大海,迎着傍晚的海风。
“为什么会想先来海边,你不是有阴影了吗”
“我来帮你扫除阴影,帮我和你”
“怎么扫除”
“把海边那些不太美好的记忆,替换一下”
“比如?”
比如拥抱,亲吻,抚摸,占有。
海风轻柔,喘息却火热。海潮渐褪,爱潮却不惮于掀起一波又一波。
月海相接,灵肉相合,夜才刚刚开始,身和心正在春水里交缠。
【我握着你的手,你始终存在,粘满沙粒的手始终存在】
以为会很远,没想到会很近。
梦中的婚礼,在大海边举办第一场。
王子没有娶美人鱼。
王子和王子在大海边宣誓:
「我的爱把你环绕,我用生命看见」
「海就在前面,海就在我身边颤动」
《赏味无限》
顾沉舟突然失踪了。
起初贺海楼以为顾沉舟早起在锻炼,一个人多赖了会儿床,等着顾沉舟结束了来拉他起来吃饭。但直到贺海楼肚子都开始叫了,顾沉舟也没出现。
贺海楼朝卧室外面叫了几声,没人回应,披了件衣服叼着牙刷溜达到拳室,既没人,器械也没有刚使用过的痕迹。其他房间也没有顾沉舟的身影,倒是餐桌上摆着一人份的牛奶麦片粥、蔬菜饼、煎蛋、水果酸奶。餐盘边一张便签上是顾沉舟遒劲的笔锋:赏味无限。
贺海楼打顾沉舟的电话,无法接通。
索性坐下一边享用顾沉舟为他准备的早餐,一边思考着顾沉舟在玩什么花样。当最后一块凤梨刚刚吃完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来自陌生号码:穿好衣服,出门。
贺海楼挑了件花色衬衫配牛仔裤,仔细打理和头发后刚一打开门,家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墨镜的高大男人,见他出来后恭恭敬敬地说:“贺先生,委屈了”随后拿出黑色布条把贺海楼的眼睛蒙上,一左一右驾着贺海楼进了电梯。
贺海楼觉得顾沉舟这场游戏实在有趣,吹了声口哨,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任由两个黑衣人带着他下楼上车。
“你们又是卫祥锦的人?”贺海楼在车上实在无聊,眼睛也被蒙着看不到,随口问身边的黑衣人。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好吧,卫祥锦的纪律还挺严。
贺海楼不再说话,开始玩自己的手指,心里默念着顾沉舟的名字。
“小舟,还真是迫不及待要和你玩这场捉迷藏了呢”
不知道过了几条大街,等被带下车时贺海楼都有点困了。
“咔哒”一声,贺海楼被带进房间内,房门落锁,一片寂静。
“小舟?”贺海楼轻唤。房间很大很空,回应他的是自己的回音。
贺海楼也不着急自己摘下蒙着眼睛的布条,而是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往前走了几步,膝盖撞到了硬物,探️小手去摸到一条长凳。
“果然”贺海楼笑着坐在凳子上,一伸手触到钢琴,钢琴盖是打开的,流动的音符很快在他手下跳跃。
“小舟,你想听点什么,好像确实很久没有弹过《梦中的婚礼》了”
说罢贺海楼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灵美的乐声在房间里如涓般流淌,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多年前顾沉舟为他戴上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不论健康还是疾病,我都永远爱你”顾沉舟穿着黑色的礼服,在神像面前对白色礼服的贺海楼宣誓。
不论健康还是疾病,我都永远爱你,正如你生病的时候仍旧重视我超过你自己。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贺海楼同样对顾沉舟许下誓言。
小舟,能让我们分开的,只有死亡,能让我死亡的,连疾病也不行,只有你。
这是他梦中的婚礼。
“小舟,喜欢么”一曲毕,贺海楼随意地垂下手来,问房间里的人。
顾沉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喜欢”
贺海楼没有回头也没有拿下眼睛上的布条,随意地按了几个音符,问顾沉舟:“你居然会想来这里?”
身后随即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顾沉舟在下床,刚刚他就躺在后面五米多的大床上听贺海楼弹奏。
顾沉舟走到贺海楼跟前,两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微微俯身,在耳边轻轻地说:“想试试和你在这里做,你的身体演奏的,是不是也是《梦中的婚礼》。”
顾沉舟的气息让贺海楼全身震颤,不受控制地低叫一声,一只手绕过顾沉舟的脖颈,侧头在顾沉舟脸上咬了一口:“那就试试啊”
视力被剥夺,全身的敏感点被无限放大,男人的喘息声撩拨着心,手里的动作勾着人,贺海楼曾无数次地肖像过在这间房间,在这架钢琴边,在身后那张红色的大床上把顾沉舟压制在身下,记录下他最欲满情动的样子。
房间的墙上挂满了顾沉舟的照片,贺海楼甚至蒙着眼睛也依旧能想起哪个位置贴着哪张照片,照片里顾沉舟的样子、神态、动作,每一个都让他沉沦。只是他看不见的是,墙上还多了一圈照片,是他,吃饭的,睡觉的,发呆的,或是正从车上下来往顾沉舟办公室走的,都是顾沉舟视角拍摄的。
这间写满了贺海楼对顾沉舟无尽渴求的房间就这样也变成了顾沉舟对贺海楼无穷欲望的房间。
多么奇妙,放在几年前贺海楼想破头也不会想到他会靠在这架钢琴边,被顾沉舟细吻过身体的每一寸,将他的欲望轻轻攥住,一次次带他到达云端天际,手指不受控制的按压在琴键上,发出杂乱无章的音调,和演奏者断断续续的叫声相和着回荡在房间里。这是最动听的音乐。
晌午的阳光也不及贺海楼滚烫热烈。
“尝尝,你好甜啊,是早上吃了凤梨的缘故吧”顾沉舟站起身来吻住贺海楼,口齿之间传递着贺海楼身体深处的释放。
贺海楼尚未从极致的美妙体验中缓过劲儿来,低喘地笑着“你口味真是越来越重了”。
“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的这间公寓”说话间顾沉舟抱起贺海楼扔在身后的大床上。
“咔哒”一声,贺海楼的两只手被床头的锁拷锁住,光裸的肌肤上被羽毛轻轻扫过,搔在身上,痒在心里。从脸颊到胸口,顺着腰部侵犯到两腿之间,唤起新一轮的快意。
羽毛扫至脚心的时候,贺海楼全身痉挛了一下,忍不住发出赞叹“小舟,你很会玩嘛”
“会玩的还在后面”顾沉舟捧起贺海楼的腿轻轻咬了一口:“皮鞭,藤条,绑带,蜡烛,你这里的东西这么多,要不要都试一次,你还没在自己身上用过吧。”
疼与痒交织,冰与火共融,每一次翻山越岭,每一次潮起潮落,每一次飞向云巅,有节奏的撞击声伴着不规律的叫喊声带出旖旎淫蘼的水声。
餐盘里的龙虾,蚕食掉了美食家的每一寸身体。
“你真好吃……”
《冬天与至爱》
冬至,一年当中黑夜最漫长的一天。
早上七点,天才刚刚亮起。
前一夜的红烛帐暖过后,顾沉舟再一次错过了“早朝”,睁眼看见枕边人熟睡的脸庞,长长的睫毛盖住双眸,那双眼睛醒着的时候会深情地装满顾沉舟,会微微眨动着勾引顾沉舟,会水光潋滟地盈满欲望。
顾沉舟轻轻拨开贺海楼垂落在眉间的碎发,吻了吻紧闭着的睡眼,在那人小声的呓语中又赖了会儿床。能让顾沉舟赖床的,也只有贺海楼一个人。
等到贺海楼终于睡饱了想起来觅食,顾沉舟也才刚刚练完拳出来,推开卫生间门,贺海楼正半闭着眼睛站在马桶前,睡袍松松垮垮地挂着,顾沉舟的眼神在贺海楼身上逡巡一通,布满红痕的脖子、锁骨,精瘦的腰腹,修长的双腿,以及腿间的某个器物。
顾沉舟觉得这睡袍还不如别穿,该遮的一样也没遮住,明晃晃地勾引人。
贺海楼朝顾沉舟看了一眼,吹了声口哨:“干嘛,要帮我扶着么”
顾沉舟没有答话,背对着贺海楼开始脱衣服,衣服、裤子、内裤很快脱光,亮给贺海楼一个带着几道抓痕的后背,无声地告诉贺海楼不就是勾引么,谁还不会了。
贺海楼暗骂了一声操,在顾沉舟关上淋浴间门之前上前抓了一把顾沉舟的屁股:“你帮我扶,我可以帮你洗”
“都几点了,桌上有早餐,先去垫一下肚子,我出来一起做午饭”顾沉舟拍掉贺海楼作恶的手把人推出了卫生间。
贺海楼这才看了一眼时间,原来已经快要十一点了,顾沉舟这个点才锻炼完,“哈哈哈哈又被我搞得起不来床了”贺海楼满意地笑着去餐厅叼了块面包刷着手机等顾沉舟出来。
等顾沉舟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到厨房时贺海楼正在冰箱里翻找东西。听到顾沉舟的声音也并没有回头,任由顾沉舟从后面抱住自己,发梢的水流进两个人的颈间。
“你说要一起做饭,是要包饺子么,今天冬至”
“真聪明”顾沉舟亲了亲贺海楼的侧脸,伸手挑出一盒香菇:“猪肉香菇的怎么样”
贺海楼抬抬下巴,咬了一口顾沉舟的脸:“我没意见,不过馅你来做,面我来搞定。”
两个人一起做饭早已经有了十足的默契,调味精确无误,时间分秒不差,等顾沉舟弄好了馅,贺海楼也做好了一个个小面团。
两个人其实很少像这样从面到馅都亲自准备地做饺子吃,经常会买速冻水饺,要么买来做好的皮或做好的馅,毕竟顾沉舟位子越坐越高,空闲时间越来越少。
不过这次是周末,又是冬至,是包饺子吃饺子的最佳时节。
做好了前期准备,两个人抽烟休息了片刻,回到厨房的时候刚好十一点半,贺海楼擀皮,顾沉舟包,依旧配合默契。
等出锅的功夫里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用手上粘到的面粉把对方的脸弄得花里胡哨。
“操,幼稚死了”
“到底谁幼稚”
“呵呵”
更幼稚的是谁也没把脸洗干净,顶着两张花脸吃完两盘饺子才相识着笑起来表示真的是太傻了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花,白茫茫的午后是上天恩赐的可以用来虚度的时光,没头没脑的默片投影在墙上,沙发上的人靠在另一人肩上昏昏欲睡。
一年中最漫长的黑夜即将来临,冬日和至爱一起又哪里算得上虚度。
《上面有人》
年关将近,各大企业的年会活动也开始筹备策划。
顾沉舟看文件的时候秘书进来递给他几份资料——关于近日刚刚获得本市年度优秀企业荣誉的几家公司。按照惯例,顾沉舟要选择一两家公司出席他们的年会活动,以示政府和企业的友好合作关系。
原本这种面子上的小事不用专门来问大领导,直接替他做好日程安排就可以。但一来顾沉舟三个月前才调任到现在的直辖市,对本地的企业还不熟悉,二来最近新换的秘书也尚未摸清领导的工作习惯,稳妥起见还是来征求顾沉舟的意见。
顾沉舟接过文件翻看了几眼,转而问秘书有什么看法。
文件上有十来家备选企业,秘书要有什么看法,就必须事先对每个企业的主打产业、经济效益、市场规模、社会贡献等各种方面的信息有了解,甚至还要对这些企业老总的大致情况有个把握。
这是对秘书工作能力的一次考验,所幸他提前做足了准备,简要地向顾沉舟分析了几家他认为较佳的公司,最后提出今年才刚刚入驻本市的贺氏集团无疑为最佳选择——其一是这家公司才刚刚进入本市不到一年,但为本市经济发展所做的贡献却不容小觑,其二是其主打的产业不管在本市还是全国,都是中央所倡导推行的模式。只这两点就坐稳了领头羊和排头兵的位置。
听秘书说完这两点,顾沉舟点了点头,见秘书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示意他继续说。其实除了那两点,秘书从大小黑白各道还打听到一个消息——贺氏的老总,出身也不一般。得到允许后他朝顾沉舟作了个手势,意思是这位贺总“上面有人”。
秘书不知道这哪里戳到了市长的什么点,只见他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把手里的资料递还给秘书:“行,我知道了,就去你说的这家。”
几日后贺氏年会如约而至,受邀企业、媒体人数空前,而最吸人眼球的除了年轻有为、形貌昳丽的总裁外,还有市长莅临参加。
其实贺氏集团的总部并不在这里,投资入股的产业在全国涵盖方方面面。只是这位贺总好似并不常待在京城总部,而是常年在各地“行宫”四处游走。半年前带着家分公司“游走”到这里,短短几个月时间稳定下来,在新市长上任之初,迅速成为本地经济发展龙头,完全像是给了这位新市长一份大礼。
如果有心的人梳理一下时间线就会发现,其实这位喜欢“微服私访”的贺总行动的路线,和顾市长的调任轨迹总是迷之对应——顾沉舟调任的前几个月,贺氏总会在其下一个目的地成立一家分公司,发展一段时间,待到顾沉舟正式上任,刚刚好成为那座城市的经济主力,有点像顾沉舟带了个行走的根据地。
听上去神秘,好像有值得深究的阴谋论。
“没办法,我总要跟着你走的嘛,来都来了再顺便赚点钱喽”其实理由就是这么简单,顾市长只是带了位会赚钱的随行家属罢了。
顾沉舟自认为了解贺海楼,见过贺海楼为人知的那些桀骜的、不羁的、放纵的、疯狂的样子,更见过贺海楼不为人知的那些失控的、发病的、脆弱的,以及别人想都想不到的乖巧的、黏人的、可爱的样子。
但是当贺海楼以公司领导者的身份站在台上致辞时,又是完完全全另一副连顾沉舟都没见过的样子。有风度翩翩的君子气,有若即若离的高贵感,有侃侃而谈的舒适度。
短短三分钟的讲话,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坐在第一排贵宾席的顾沉舟总结为两字——迷人。难怪有那么多前赴后继的男男女女来他面前示威,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有一千张面孔的贺海楼自然也能吸引一千种不同的人。
话毕贺海楼端起酒杯邀大家共饮,然后请今晚的特别嘉宾——顾市长致辞。
顾沉舟的思绪完完全全被贺海楼吸引,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后才在贺海楼含情脉脉的凝视下走上台,走向另一个发言席。
同样的,顾沉舟和贺海楼在很多场合有很多不同方式的相处模式。曾经相对、相争、相杀,明里暗里地互相算计,后来半真半假地情感游戏,肉体交缠,到最后彻彻底底地身心相付。顾沉舟和贺海楼吵过、打过、拥抱亲吻过,互相占有过,却独独没有在工作场合并肩而立过。
不得不说,这让顾沉舟感到新鲜、奇妙、甚至兴奋。贺海楼又一次让他觉得惊喜,贺海楼就是这样,总在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熟知贺海楼的时候,有新的惊喜给他。
只是年会而已,顾沉舟端着酒杯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展望、祝福的话,和贺海楼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台下闪光灯亮个不停,掌声久未停息,顾沉舟和贺海楼凝视着对方,吞咽下杯中的红酒,双唇微启,喉结滚动。
没有人知道其实他们的衬衫上别着一样的袖口;没有人知道两个人垂在身侧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成对的戒指;没有人知道对视着饮下这杯酒的时候顾市长和贺总的思绪早已经和床笫之间一些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无缝衔接在了一起。当然更没有人知道,看似下台前礼节性的拥抱间隙,贺海楼在顾沉舟耳边说了什么样的悄悄话。
简短的开场结束后,氛围更加轻松起来,一场小型舞会随着钢琴乐的响起而开场。
往届的市长出席这样的活动都会带着自己的夫人作为自己的舞伴。顾沉舟却是少有的没有家室的单身领导,自然也没有舞伴可以和他加入到舞会中。
不过令一些人奇怪的是贺海楼也没有舞伴。总裁和市长不一样,市长即使没有家室,带着关系不明的女伴也是不妥当的,但是没有结婚的总裁找个身份地位说得过去的女性跳一支舞却没有人会说什么。但是贺海楼并没有加入舞会,而是陪着市长一起在一边的沙发上休息。众人觉得也说得过去,毕竟把市长晾在一边也是不好的。
不多时贺海楼引着顾沉舟往旁边的休息室走去,大抵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不知道这一谈,本市的经济开发又会有什么新的变动,在场的人各有各的猜测。
殊不知休息室的门刚一关上,顾市长就被贺总抵在墙上咬了个正着。
“艹,你知不知道我要被你迷死了。”贺海楼喘着粗气低声在顾沉舟耳边厮磨着,手试图去就揪顾沉舟后脑勺的头发。
顾沉舟回咬着贺海楼的嘴角:“贺总真是恶人先告状,也不看看是谁迷谁。”
长久的一吻结束,两个人气息不稳地抵着对方的额头喘气,如果不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吊着,身后的沙发早已经成了云雨的战场。
门外有政府官员、企业家、媒体,大家都在揣测着市长和总裁的重要谈话,而两位主角却在一墙之隔的空间里拥抱、亲吻、抚摸,说着令人耳烫的词句,在对方衬衫遮挡住的地方留着暧昧的痕迹。
“这首曲子好听么?”贺海楼听着外面新换的钢琴曲问顾沉舟。
“我还是喜欢你弹的。”顾沉舟搂住贺海楼的腰贴近了彼此的身躯。
闻言贺海楼很是满意,在顾沉舟脑门上狠狠亲了一口:“那必须的,只有我弹的你才能说好。”
“那…”顾沉舟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微微弯腰朝贺海楼伸出右手:“我能邀请今晚的主角贺总共舞么?”
贺海楼咯咯咯地笑了几声,十分愉悦地接受邀请,两只手分别搭上顾沉舟的肩和手,在外面的钢琴曲中迈开轻盈的舞步。
宴会上没有舞伴的两个人,在不大的休息室里,四目相对,气息纠缠,步调默契地跳了夜晚最美的一支舞。
最后一曲毕,晚会即将结束,副总上台宣布年会圆满落幕,同时感谢政府代表的莅临捧场。来宾互相交流的背景声里,顾沉舟捏着贺海楼的后颈问:“我的秘书建议我在几家企业里选择来贺总的公司,还悄悄地告诉我…”顾沉舟停顿了一下吻了吻贺海楼的侧脸,“告诉我贺总上面有人,来头不小。”
“嗯哼。”贺海楼嗤笑。
“不知道贺总上面有什么人?”顾沉舟跟着笑了起来。
“我上面?顾市长,牛可从来不问地,‘是谁耕的你’。”
顾沉舟被噎得一时没说出话来,贺海楼紧接着不怀好意地问道:“还是说,小舟,你也想试试在下面了。”
宴会厅里的人基本散去,里里外外都安静了,顾沉舟拉着贺海楼的领带倒在身后的沙发上,让贺海楼跨坐在他身上,低低地开口:“确实,毕竟…你不是还挺喜欢坐在上面自己摇吗?”
《初雪》
傍晚的时候京城飘起了雪花,滋润了入秋以来就未有过降水的城市。
顾沉舟和贺海楼连年在遥远的南方许久未见过雪,这几日公休回到京城倒是赶了个好时节。
顾沉舟睁眼的时候三层卧室的天窗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房间地灯打上去显得格外晶莹剔透。他有一瞬间的慌神,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时何地。
这个时候缠在身上的贺海楼小声呓语了一句什么,才把顾沉舟的思绪拉回来——午饭后两个人窝在沙发里看了一部电影,聊了会儿有的没的,闹得很累了才开始午觉。所以睡到夜幕降临了才堪堪清醒。
房间里暖气很足,贺海楼体火又旺,鼻头渗出一层薄汗,蹭乱的鬓间也有点汗湿,嘴唇微红微肿,默默诉说着亲吻他的人有多动情用力。
“可爱。”顾沉舟盯着贺海楼看了许久,得出了和从前每一次都一样的答案。
“醒了没?”顾沉舟伸手点了点贺海楼的鼻尖,像第一次得到玩具的孩子,轻轻地碰,又不满足于只碰一下。沿着鼻梁,来到眉心,微闭的双眸,长而翘的睫毛,最后在回到双唇,湿软温润,蜜饯似得勾人。
被逗的人略有不满,脑袋一偏藏进顾沉舟肩窝里:“你不要闹我。”
虽是这样说着,却下嘴咬了一口顾沉舟的锁骨,刚睡醒没多少力气,只咬出个浅浅的牙印就松了嘴。
“你饿了吗?”贺海楼半睁着眼睛看顾沉舟,以为对方是饿了想叫自己起来一起弄吃的。
“不是。”顾沉舟揉了揉贺海楼的脑袋并不急着说出答案。
“唔…那你想干嘛,难道是硬了?”贺海楼说着就去抓顾沉舟的某个部位,被顾沉舟抓着手腕拦下,“睡前才完,不至于这么饥渴吧。”
贺海楼嗤笑一声,“那可不一定,毕竟老子这么有魅力。”
“那倒也是,”顾沉舟跟着笑了两声,“不过有其他事情”
“嗯?到底什么?”贺海楼抬眼看向顾沉舟,来了兴趣。
顾沉舟翻了个身带着贺海楼一起仰躺着,看着天窗说,“下雪了。”
“艹,老子这都几年没见过雪了。”贺海楼朝天窗看去,也有些兴奋。
“想不想出去走走?”顾沉舟提议。
贺海楼爬起来吧唧一口印在顾沉舟脑门上:“必须要。”
出门前贺海楼穿了件白色羽绒服,脸埋进围巾里眨眨眼,像极了一个行走的雪人。
顾沉舟看着贺海楼的样子没忍住掏出手机拍了张照,打算回来后当作手机背景。
山路上积满了雪,皮鞋吱呀吱呀踩上去是下雪天独有的动听。
顾沉舟手凉,双手揣进衣兜里取暖,贺海楼走在顾沉舟左边,一只手插在自己衣兜里,另一只手伸进顾沉舟兜里一下一下捏着顾沉舟的手,捂热了又跑去右边捏另一只。
贺海楼沉浸再这样的游戏里,循环往复,乐此不疲。顾沉舟也没什么意见,顺着贺海楼的心意,两只手左左右右轮换着给牵。
从别墅到天香山顶,一路上也因此留下了一串奇特的脚印——起初是两双脚印并排,走一会儿变成一双脚印后面绕半圈脚印,再并排走一会儿,又变成一双跟着一双绕。
枫叶已经落尽,光秃秃的枝桠上也盖了层的雪,顾沉舟站在树下伸手一拽,树枝上的雪落了两个人满身满头,冰凉冰凉地钻进脖颈里。
“你还挺幼稚。”贺海楼笑着抹掉脸上的雪,抬头瞧见顾沉舟被雪盖了薄薄一层白的头发,凑过去亲了一下顾沉舟的脸,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和我白头。”顾沉舟没有看贺海楼,只是伸手揪了一旁一朵梅花在指尖把玩。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还真是都能猜到。”贺海楼开心地笑着。
“因为我和你想得一样。”顾沉舟转头在贺海楼上翘的嘴角亲了亲。
雪越下越大,在路灯的投射下晶莹光彩。
枫树下,梅花旁,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到雪人,安静地站在雪地里,看着顾沉舟和贺海楼踩着来时的脚印往回走。
静谧的夜里,它听到一人在另一人身侧耳语:“不过,我更想要真正的白头。”
《遇鬼》
23:45
高宁街28号
白天的结束不代表一天的终结。
木门被拉开又很快关上,男人将城市的宁静关在身后——夜晚,才刚刚开始。
妖魔鬼怪云集,辨不清男女,看不真容貌。音乐声震耳,男男女女贴着身体上蹿下跳,伪装之下百无禁忌,暧昧轻而易举到达极点,一个火星就可瞬间燃烧周遭。
男人穿着熨贴的西装,短发整齐利落,脸上干净得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像是掉进了盘丝洞的唐玄奘。
他并不想加入群魔的乱舞,倒也没有厌恶,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穿过拥挤的人群目不斜视地往夜场最深处走。一边走一边脱下上衣搭在臂弯上,单手解开三颗衬衣纽扣,隐约露出精壮的胸肌,低调的美色诱惑稍稍与周围和了点拍。
穿着低胸吊带小短裙化着可怖妆容的年轻女人一眼相中了合自己口味的猎物,踩着高跟鞋扭着身子迎上去,一般情况下都能采得一夜春宵。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丝,给了女人更多的回应。
女人几乎要投怀送抱的时候,男人身子一侧,擦肩而过的同时拇指用力将女人脸上的假血蹭了一些下来,涂在自己嘴角处,头也不回地往里走。他穿过走廊对两个保镖低头说了句话,保镖闻言恭恭敬敬地放人进去。女人讪讪地跟过去满心欢喜地以为钓到了大鱼,却被保镖拦下告知没有进入权限。
里面的区域隔音极佳,来往的人也并不多。男人径直走向最里面一个,推门而入。
“顾少来了,稀客稀客,多久没参加过我们的场子了,看来今天各位可是没白来。”
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也都画着或血腥或搞怪的妆,站起身来和顾沉舟打招呼,自觉地把贺海楼旁边的位置誊出来,几个端着酒杯往贺海楼身上凑的男男女女识趣地起身离开。也有不识趣的,想留在贺海楼身边,顺便攀一攀新来的这位被众公子奉承的人。
“你叫什么?”
贺海楼在问身边的年轻男孩,眼神却始终没从顾沉舟身上移开。
不等男孩回答,贺海楼垂眼瞟了他一下,和看顾沉舟时完全不同,几乎带着些杀气:“不姓顾的话,就离老子远点。”
没有人不习惯贺海楼的喜怒无常,尤其是在顾沉舟面前,贺海楼再怎么变脸众人都觉得正常不过。只是顾沉舟许久不参与这样的聚会,有几家刚成年加入这个高级圈子没多久的公子早就想亲眼看看顾沉舟和贺海楼这对经久不衰的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顾沉舟端过贺海楼的酒杯说是先自罚三杯,为今天的迟到也为之前屡次的缺席,顺便也认识一下几位新来的公子。而后才在贺海楼身旁坐定,又满上一杯,将酒杯往贺海楼边上倾斜了一下:“贺少,我单独敬你一杯。”说罢只抿了一口,就被贺海楼拉过手腕,酒杯被递到贺海楼嘴边,一饮而尽。
“顾少喂的酒,格外香烈。”贺海楼握着顾沉舟的手腕将酒杯送回桌沿,朝顾沉舟眨眼。
顾沉舟由着贺海楼握住手,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擦了擦贺海楼嘴角的酒渍:“是贺少长了张好嘴才对。”
贺海楼满足地舔了舔嘴角,笑着撒开顾沉舟,往后靠在沙发背上,手指点着顾沉舟的大腿:“不是说直接回家吗?”
“提前结束了,来接你,惊喜吗?”
顾沉舟非常坦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众人交谈的声音也都不大,且都留着心思注意他们二人,更是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回家”、“接你”
这根本就像普通夫妻间才有的对话,和什么两个人同居,玩得很疯之类的传闻一点都不一样。贺海楼看顾沉舟的眼神居然很深情?顾沉舟居然很宠着贺?他们到底什么情况?不会真的在正经过日子吧?难道已经出国领证的说法听上去最荒谬其实才是真的吗?
几位新来的完全不清楚情况,仿佛得了个大新闻般的在几个同样年纪小,刚进圈不久的人组的群里刷消息,几乎要“号外号外”地喊。
【艹,今晚我这里万圣节爬顾来了】
【哪个顾】
【能有这种反应的还有哪个顾…肯定是那位…】
【顾沉舟?不是说他好久不参加活动了吗】
【人家现在什么身份,当然不会参加圈子里的活动了。不过今晚怎么…】
【不过话说顾都去了,莫非贺也】
【说对了,或者说,顾就是为了贺才去的】
【卧槽不是吧、他俩真的…?】
【千真万确,顾好像在外面有应酬,这个点才来。贺问他怎么不回家,顾说来接贺的】
【回…回家?他们把炮房叫家?还接贺?】
【看他俩的样子,绝对没那么简单,我甚至怀疑另一个版本才是真的】
【哪个版本?还有哪个版本?】
【傻逼你怎么这么孤陋寡闻?】
【那泥说来听听。我不就知道了?】
【前段时间有个帖子,上面说他俩已经在国外扯证了】
【艹】
【艹】
【艹10086】
【难怪我当时嘲这条帖子的时候我哥说我懂个屁,这么说来就我还真是懂个屁?】
【懂自懂】
【懂自懂】
【懂自懂……】
相比于这几个初来乍到的,几个多年的老人就比较淡定了,一副“这都是小场面,我们都心知肚明”的样子彼此对视着默默挑眉一笑。并且知道顾沉舟一来,贺海楼就差不多该走了,今天的场子也就差不多该结束了。平常没有顾沉舟的场子里贺海楼都坐不了多久就摆摆手要回家找顾,今天顾沉舟都亲自来接人了,是个人都看得出,再不走,贺海楼都要坐顾沉舟腿上去了,简直是大写地“求艹”
果然没几分钟,贺海楼晃晃悠悠地起身表示要回去了,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站不住似得靠着顾沉舟。顾沉舟顺势搂住贺海楼往怀里带了一点,和众人告别。
贺海楼不知道是不是找了这里最好的化妆师来给自己化得妆,吸血鬼的造型十分逼真,苍白的脸颊,带着血痕的双眼和嘴角。两个人到了停车场,在周围空荡荡静悄悄的环境下衬着冷色的灯光显得越发阴森恐怖。
顾沉舟掏钥匙的手突然被按住,随即被推在车门上,贺海楼咬上顾沉舟侧颈,动作不轻地吮吸。顾沉舟先是被磕了个措手不及,片刻后伸手按在贺海楼背上,倒真的想是在喂一只饥渴的吸血鬼。
许久后贺海楼抬起头来,伸手擦干净顾沉舟先前随便搞得假血,凑上去舔着顾沉舟的嘴角:“小舟~”
“嗯,吃饱了吗,小鬼?”顾沉舟浅笑了一声捏着贺海楼下巴吻上去。
“没吃饱。”贺海楼有点不安分地伸手去挑顾沉舟半开的衣领。
作乱的手被制止住:“回家喂你。”
《小剧场几则》
【逛超市】
空闲的晚上或者周末,顾沉舟和贺海楼也会去超市采购。
有时候是贺海楼觉得顾沉舟每天两点一线太过乏味,要拉他出去走走。有时候是顾沉舟觉得贺海楼整天闷在家里怕他无聊要带他出去透透气。
两个人开始一起生活后越来越少再出去吃了,平常工作日贺海楼会等顾沉舟下班了一起钻进厨房下碗面炒个小菜,普普通通的晚饭后刚好赶上新闻联播。若有大事就一起探讨看完,若无大事就很快厮混在房间里各个角落。罢了再各自处理一会儿自己的事情,夜晚来临,相拥入眠。
因此逛超市不单单是为了消遣,也是为家里准备食材和生活用品的需要。
以前当少爷的时候这些东西总是习惯让人安排,一个大男人自己逛超市无聊又无意义。
但是有了两个人的生活之后这件事就变得有趣而生动,因为彼此都将有对方的生活看为是在过日子。
生鲜蔬菜区往往两人停留最久,依着对方的口味心里默默有了一周的菜谱,这也要,那也要,成年人全都要。
零食甜点一般光顾甚少,毕竟两人都不嗜甜,只偶尔为周末晚上的家庭影院备点儿零嘴儿。
家里牙膏没有了,就顺手带一只。毛巾不太软了,就刚好买两条款式相同,颜色不同的,回家凑成一对情侣款。贺海楼买的时候就很开心,要搂着顾沉舟亲一下脸。于是久而久之,家里的生活用品都成了情侣款,处处高调地宣告着家里的两位主人感情甚笃。
贺海楼天生一副张扬俊美的脸,有时候不可避免地被女孩子要微信。
这个时候贺海楼苦恼又得意。苦恼的是他不想别人打断他和顾沉舟的甜蜜时光,得意的是这种时候他总能捕捉到顾沉舟暗暗吃醋的神情。
不过那样的神情转瞬即逝,顾沉舟会有实际行动告诉贺海楼自己的不满——结帐的时候他会在一旁的架子上拿比以往更多的小盒子丢进购物车,默默地告诉贺海楼,今晚床上算账。
【烟】
贺海楼抽烟抽得很凶,但是见不得顾沉舟像他一样抽得凶,居然有那么多闲工夫抽烟,是我不好看吗?
贺:三根了,小舟,你连抽三根了
沙发上思考中的顾:嗯……
贺气呼呼:(嗯?什么嗯?嗯是什么意思?)
起身行动跨坐在顾沉舟腿上,夺过顾沉舟嘴里的烟自己吸了一大口,吐着烟圈和顾沉舟接吻。
贺:好抽吗
顾沉舟加深了吻,把贺海楼嘴里的烟都吸回来才满意地松开:好抽,但是你这支烟太上瘾了,好像不够。
贺:这还不简单,去床上让你吸吸够。
【取暖】
京城最冷的不是三九天,而是十一月初的几天,室外气温已经降得很低,大风肆虐,但是室内尚未供暖,里外都冷。
顾沉舟本就畏寒,这种时候更是浑身发冷,晚上躺在被子里手脚都要凉上一些。
贺海楼却总是热得像个小火炉,更加有理由把顾沉舟搂紧搂睡觉。
只是搂着搂着容易搂出火,三更半夜的进行一些床上运动。
事后贺海楼地刷着手机,看到一条什么科普内容,读给顾沉舟听:当你裸睡时,棉被具有“湿润热”的功能,带有体温的热气会被棉被吸收,因而棉被中的温度也会自然而然地上升。
贺(兴奋脸):小舟,裸睡就不会那么冷了
顾(疑惑脸):你确定让我热起来的是裸睡而不是裸睡以后和你做的事?
贺上前吧唧一口:小舟真聪明
【勾结】
极少数时候顾沉舟也会去贺海楼公司溜达一下,两个人顺便到没去过的餐厅吃个晚饭。
高耸入云的大厦最顶层只有贺海楼的一间办公室,三面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贺海楼背抵在一面窗上,领带被扯松,衬衫解开几颗纽扣,接吻间隙不怀好意地笑:真是好奇如果被对面大厦的人看到会怎么样。
顾:且不说你这里这么高看不到,看到的话,应该是什么官商勾结权色交易头条,不过贺总也应该一句话就把头条买断了。所以,不会怎么样。
贺(舔舔嘴唇顶顶跨,饥渴脸):快点,我等不及和你上演“行贿受贿”桥段了。
作者的话
没有搬过来的古早旧文比我想象中的多很多。我想当时并非不小心遗漏,而是建个人站的时候耻于面对自己的黑历史所以有意搁置。不过现在的我没太所谓,对过去拙劣幼稚的自己充满母爱🤣直面自己的黑历史是必要的,有助于生出更宽坏的心,不论对自己还是对他人。搬运这些旧文给了一次让我真正回首的机会,对自己到底爱了顾贺多久有了实感,的确好久好久啊,从我还是各种意义上的小孩儿到各种意义上的大人🤓爱他们更久吧,尽我所能😘

